鱼的眼泪（二）

时间真的让人很难琢磨，有时度日如年，有时却一晃百日。主人好长时间忘记换水了，我很不喜欢“主人”这个称谓，但姑且就这样叫他吧。水有点晕臭，可谁又在乎呢？干净的水，容易让人清醒，可清醒了只有孤独与痛苦。

昏沉了几天，竟发现到了冬天。窗户里偶尔也会飘进零星的雪，那淡淡的白，带着些外面的气息。有几瓣落进缸里，很快消散了，之后无论我怎样去找，这发臭的水里都没有了雪的影子。我只好失落的叹气。

真正感觉到冷，是那场大雪后。水缸边的暖气虽时时烘得人发晕，但这冷却是能渗进心里的。那场雪下得好大，大的让人刻骨铭心。到后来心开始隐隐作痛，你说这纯洁的白呆在天上多好，为何要折断自己的翅膀，坠落进这个庸俗的世界呢？也许，这也由不得她们，好多时候能选择自己命运的并不是自己，譬如我。

大雪过后，天气格外的晴，天蓝得让人想哭。透彻的阳光射进水里，虽带不来多少温度，但这份质感却是我向往了很久的。阳光里，我轻轻的晃动身体，想褪去身上的颓废。闭上眼，玻璃缸仿佛在清澈的阳光中，慢慢消散，最后化为晶莹的空气。我在这份带着暖意的清澈中，顺着阳光，一直向上游啊游，感觉快要到了天边……

一直在寻觅这样的感觉，淡淡的，有只属于自己的熟悉，却又像是来自陌生的远古。我爱待在离水面很近的地方，就是为了能等到过往风里的这种气息。

这是生命里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就像晴天也会突变一样，不知何时，心摇曳着，变得重了。那些曾经被压抑的感觉开始肆虐。我像深山里参禅的老僧一样，不吃不喝，甚至一动不动。静静的把自己封闭在这些感觉里，于是那个所谓的灵魂，便自觉或不自觉的离现实世界越来越远……我仿佛看到一张泛黄的古画，静静浸泡在河底，任岁月流进同样会泛黄的记忆里……静谧的夜里，昏暗的屋顶上隐约显现着无常，窗外凄冷的风景里，我看到了自己幽怨的样子。极力的在脑海里搜寻那几缕灿烂的阳光，想要它们晒一下幽魂一样的自己，可它们也被洇湿了。

惨淡的心情扯阴了天，冷风开始乱叫。世界萧条的沉浸在昏黄里，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只觉得这像极了落叶的颜色，或者世界本身就是一片落叶。我看见一个惆怅的影子袅袅而至，她是人类里，那个叫做李清照的女子。她说：

“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

（转载至：陈亦新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chenyixin1987）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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