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寻觅修道者

我开始寻觅修道者。但千年后的菩提伽耶，亦非千年前的菩提伽耶，苦行的盛况已不复存在。只有一些人在拜金刚座。那是一块红砂岩厚石板，被巨大的菩提树影笼罩着。此树形若巨伞，清凉无比。看到它，谁都会想起佛陀的恩德。我当然知道，当初乔达摩在树下修道时，并无此石。它是阿育王为纪念佛陀而放，经久而成圣物。同时成为圣物的，还有那菩提树。此树跟佛教一样，也是历经沧桑，屡次遭劫，多次被人砍烧，但多次枯枝生绿，长成浓荫。

那块叫金刚座的巨石上摆满了鲜花和供物，一些人在朝拜，其中有僧侣，有俗人。我不能确定他们一定是佛教徒，因为印度教也将释迦牟尼划入它的信仰范围。不远处，有几个事火外道在做祭祀。我从他们的吟唱中听到了梵天的字眼。他们定然在祭祀梵天。他们认为，火是梵天的口，他们烧的物品，都进了梵天的肚子。

我选中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人，他正在侍奉那些事火者。我问：老人家，你是不是听说过一个叫奶格玛的女子？我有意强调“女子”。那老者问：我知道三个奶格玛，一个是现在菩提迦耶官员的太太，一个是位卖茶的老妇人，一个是修道者。你找哪个奶格玛？我大喜，说我找修道者。老者问，是不是那诺巴的明妃？我倒是不曾听过明妃一说，却知道奶格玛跟那诺巴渊源极深，说是他的妹妹……连忙说，正是她。

老人说，我没有见过奶格玛，但关于她的故事，倒是听过不少。听说她就是在拜金刚座时，见到金刚持的，有人说她变身的事，也发生在这儿。瞧，她正在那儿……他指指一个地方，说，她就是在那儿拜的，突然间身子变成了红色，发出金光，长出第三只眼睛……都那样说。

我连忙说，正是她。请问，她现在在哪儿？

老者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别找了，没人知道她在哪儿。有缘的，你用不着找，她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没缘的，你找也白找。你难道没听说过，她已证得了虹身？她的身子都成了彩虹，看似有形，触之无物，欲显则现，欲遁则隐。你是找不到她的。

我一听，心顿时灰了，却又想，我跟她是有缘的呀。

老人说，听说，她心中的不坏明点化成了一个化境国土，很庄严，但我们只是听说而已，没听说过谁到达过那个国土。

老人补充道，不过，她倒不是人们编造的神仙故事人物，是真实存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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