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无身空行母的体性

孩子，你别用那种目光看我。

你心疼莎尔娃蒂没错，但你要知道，我这辈子，不是来找她的。

我是来找奶格玛的。

虽然我的命运里会有多种选择，但我在每一个当下里最该做的，只能是心中最重要的那件事。

只有在找到了最重要的之后，我才可能顾及别的。

在我的生命中，莎尔娃蒂更像一位女神。在无数次寻觅的途中，在我非常孤独的时候，也会想到她。在过去的记忆中，有关她的一切，都化成了一晕晕充溢在心头的温暖。

但是，莎尔娃蒂只能代表世间法的美好，她代替不了出世间的智慧。要知道，我最需要的，正是后者。

为了成熟我的心性，那些无身空行母也会为我开示一些修炼无上瑜伽的窍诀。它们涵盖了金刚乘瑜伽的所有修证窍诀，被称为空行母的心髓。

在证悟之前，我跟无身空行母的交流，都借助了司卡史德。她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许多境界，她能洞悉许多人难以了解的很多秘密。

瞧，司卡史德又在舞蹈了，她边舞边唱，歌声十分美妙：

法界的智慧本有而圆成，它不假外力自然俱足。

它光明朗然玲珑剔透，犹如皎洁的白色水晶。

它虽无形而犹如仙草，散发出多种美丽的芬芳。

无始以来它不曾迷失，贮藏在空行母无尽的识藏中。

而今机缘成熟开启了宝库，便流入你的心性宝瓶。

司卡史德说，儿呀，你的福慧古今罕见。这是空行心髓一样的口诀，由无身空行母口耳相传，外界是很难知晓的。它来自乌仗衍那国的刚多罗，那是一个空行会聚的圣地。

那个时候，空行母们都住在空行洲。表面看去，她们很寻常，有的还很卑贱，但在内心深处，她们一直守着心头的那份觉悟。一天，我拜访这个地方，也幸运地赢得了空行母的欢喜，得到了空行母的殊胜教授——

当你成熟了自己的心性，你便拥有了解脱的法宝。

那解脱来自那成熟的心性，一定要斩断你自心的纠结。

那自心的纠结源于分别心，分别心来自你心的迷惑。

因为迷惑所以执幻为实，因为执幻为实所以陷入牢笼。

执著的所有东西了无自性，它们如水中之月镜中之影。

那空花水月本是心头的幻相，其实没有值得你迷恋的实体。

当你明白了以上的真理，你的心性才算成熟。

心性的成熟即名为解脱，它来自自心而不假外求。

要是你认为解脱源自佛陀，那你还是在轮回之中。

轮回其实是幻相的作用，明白了幻相你便远离了执著。

儿啊，你是否嗅到那别样的芬芳？它同样来自心性而本自俱足。

虽然空行母的歌声承载了它，这歌声同样发自你的心底。

司卡史德说，儿呀，你可别小看这些教法，金刚乘的所有修持都涵括其中了，你一定要善加体会，无论你思维还是默诵，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加持力。儿呀，你要记住，无身空行母的体性便是大手印。没有大手印见地的指导，你是很难证悟的。

儿呀，你的心灵本来清净，心性本自成熟，有着不曾染污的究竟明性，就像明净的天空一样纤尘不染。但因为妄想乌云的遮蔽，你看不到那本有的心性。经过正确的修持，你就会除去障碍自心本来功德的困惑，了悟你的自心明性。儿呀，那障蔽你清净自性的大网，都是由分别心造成的，那二元对立的思维和习惯，成了捆绑你自然觉性的绳结，那是你必须要斩断的。

空行母们齐声应和。一个说，是的，你只要不被那妄心欺骗就成，我们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努力的。一个说，就是，你所有的烦恼都是妄心给你打的心结，你才看不到真心的原貌。一个说，谛诺巴大师不是说了吗，芝麻里面有芝麻油，佛性同样存在于心性中。一个说，当你抛开一些可笑的纠缠后，真心的原貌就会自然地显现出来。

（《无死的金刚心》 雪漠（XueMo）著中央编译出版社2012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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