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奔

雪师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把汉武帝讲完了。可以这样说，汉朝是中华文明制度改革、文化思想奠基、社会雏形形成、继往开来的一个概括和浓缩，而汉武帝的一生事业功过可以看成是整个汉王朝鼎盛文明时期的概括和浓缩，悠悠历史、大幕落下，随着钉钉软件的限时戛然而止……

历史是一个个事件串联起来的，事件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制造的，人是一堆念头和执行念头的行为集合而成，所谓以史为鉴其实是以人为鉴、以人的念头和行为为鉴。

也许，从儒家治国的角度来看，汉武帝一生的大事件可谓精彩：颁推恩令、设立中朝、任用能臣、制定年号、抗击匈奴、通使西域、尊儒兴学等等，但按笔者上述以人为鉴的标准看，看着汉武帝一生经历过的事件和处理过的政务，不禁触目惊心，因为他老是在杀人，杀人，用错了人要杀人、用错了政策要杀人、平衡权术势力要杀人、乃至犯了一点小错也要杀人，而且不是杀一两个，动辄杀人全家，古书记载：“上招延大夫，常如不足；然性严峻，群臣虽素所爱信者，或小有犯法，或欺罔，辄按诛之，无所宽假……”，这还是小杀，连年兴起的大一统军事行动，更不知有多少士兵、敌人、普通百姓丧生云云。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汉武帝虽然尊儒，但并不像康熙帝一样把儒家作为自己真正信仰的修身之道透入灵魂，圣人教帝王的仁恕之道，他几乎没有用及；二、汉武帝虽然重视刑法，但并未合理地建立起有效文明的刑律制度，否则也不会有滥杀的过失。如果汉武帝一生的政改及军功都失败了，那么仅凭杀人一条，也足以使后人把他列入“暴君”的行列里。

汉武帝最为后人称道的清誉之一，当属晚年颁布的《轮台罪己诏》，用现在流行的话叫做发露忏悔，笔者看完之后，虽然为这样伟大的人物能有此举措而引以榜样，但总觉得字里行间中透着一种不那么情愿的色彩，而内容上看，更像是就事论事的一个政改令，罪己，忏悔的成分不多，认识自己的错误也不够深入全面……也许像他那样位置的人，能有这种认识和举措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了。总算有这样一笔，多少在汗青上也算为晚节有所补笔吧。

这里说点题外话，汉武帝会有罪己的举动，其中一个诱因是历史著名的“巫蛊之祸”，虽然笔者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那就是从文化或通识的角度来说，旁门方术已经和老庄思想、内丹、符箓、玄空等道文化被归类到一起，其中任何一项出了问题或误解，都将是非直接引到道家或道教头上。从历史上看，其实道家人物在逢中国历史的重大变故上，都入世起决定性积极作用，比如周的姜尚、汉的张良、蜀汉的诸葛亮、唐的徐茂公、宋的苗训、明的刘基、周癫等等，都是以天道的运行，顺天下大势的潮流，辅佐明主，鼎力朝纲，反之，以方术旁门介入政治的，历代也屡见不鲜，并且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文化是把双刃剑，用好了杀敌一千，用不好了自损八百。

当然，汉武帝时的儒学思想远不如明清时期发展的成熟，律政刑法也不甚完备，无论如何，千秋功过自有史学家评说，我们作为后来人，能从古人身上有所自省，自查，自改，对先人是个总结，总算前人的过错没有白犯，对后人是个警惕，别在同一个问题上摔跤，我想，文明繁衍的生生不息的目的，大概就是总结经验教训，继承发扬精粹，启迪继往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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