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要有打动人心的力量——文学自由谈（8）

香巴文化•99写作研究基地雪漠对话吴金海

◎吴金海：雪漠的作品和雨果的又不一样。《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很丑陋，埃斯梅拉达是个大美女，美和丑，有着强烈的对比，而雪漠小说里的人物，不是外在的美和丑，是心灵的美和丑的对比，或者是，生活的愿望和强烈的苦难现实之间的对比。在人物的心理刻画上，雪漠和雨果也不一样。如雨果的《悲惨世界》，主人公一开始就做贼，现实对他的迫害，然后他慢慢地怎么从善，是这样的一个过程。而雪漠的“大漠三部曲”是那种打动人心的力量，兰兰的命运，虽然是悲剧，但是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同样，莹儿是悲剧，月儿也是悲剧，那么，这种悲剧又是怎么造成的？这就不是作者的任务，不要回答，读者自己去看，但是人物的命运却打动着读者，那么作者的目的和效果也就达到了，人家不会忘记的。

雪漠的小说，我也想推荐给一些导演拍成电影的，但拍成电影很难。故事发生的背景，那种大漠的神韵，骆驼人性化的东西，我们国家目前的电影特技还达不到那个程度。如果有编剧高手，仅仅拿出几个篇章编成话剧，可能会打动人，好的小说当然会这样。谢晋导演是名导演，《牧马人》《女篮五号》等都是他导演的。他看了《大漠祭》的剧本之后，就想拍成电影，但后来他过世了。当时我想把电影改编权给他，这事我跟雪漠联系过，你还记得这件事情吧？

●雪漠：知道。当时他一直想拍，最后可能因为没有找到投资。

◎吴金海：谢晋也喜欢现实主义的东西。其实，张艺谋也喜欢现实主义的题材。现实主义的东西容易出戏剧效果。

●雪漠：对！容易打动人。

◎吴金海：作家不打动人的话，是失败的作家。打动人的程度越深，艺术就越成功。

●雪漠：真是这样。

◎吴金海：雪漠的作品拍电影难。

●雪漠：有些东西很难拍出来，如灵魂、心灵的世界。

◎吴金海：很难用画面表现出来。

●雪漠：很难表达。

◎吴金海：《猎原》里的孟八爷确实很有个性。

●雪漠：“大漠三部曲”里的人物都是“活着”的，比后来的“灵魂三部曲”都好。所以，写完“灵魂三部曲”之后，有些批评家就认为我“走火入魔”了，但是“灵魂三部曲”为我赢得了一大批文学之外的读者，这也属于另外一种成功吧？

◎李阳：是什么打动那些读者的呢？

●雪漠：信仰的力量。

◎李阳：我觉得很多作品是没有信仰的。您的作品抓住了很多人的心。

●雪漠：是的。包括《西夏的苍狼》，我也不觉得是失败的，它还是有一批读者群的，而且卖得也不错。《西夏咒》首印两万五，一直在卖。

◎李阳：现在的《野狐岭》呢？

●陈亦新：现在已经快三万册了，一直在卖，多次登上排行榜、畅销榜。《光明日报》《人民日报》等媒体都报道了，而且是整版或半版的报道。《西夏咒》一般人读不进去。

◎李阳：《野狐岭》所有人都能读懂吗？

●雪漠：有一部分人能看懂。看懂的这部分人，非常喜欢。一些先锋派评论家喜欢，大学生喜欢，有些学者也喜欢。

◎李阳：修行的人，有信仰的人喜欢。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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