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您一直很珍惜时间,也不重名利,淡泊宁静,与世无争,那为啥还要精进地学习、写作?
我告诉他,我们可以不为赚钱、出名活着,但一定要珍惜时间、珍惜青春、珍惜生命,让人生过得更充实、更有意义。因为,最黄金的岁月一旦错过,也就错过了,永远不会回来。单纯追求物质享受,容易让人空虚无聊、庸庸碌碌、随波逐流、浑浑噩噩、一事无成。
有一次采访时,我注意到这么一个现象:参天大树被砍倒后,就会显出一圈圈的年轮。这年轮,明白记录着每一年的气象情况。阳光充足,雨水非常好的年份,年轮就显得很宽、很均衡,这说明,那一年它发育得非常健康;干涸的年份,那年轮就有明显的扭曲痕迹,这说明,大自然给它的营养不够。这扭曲,就像是大树的烙印,在它的生命中清晰地记载下来,永远没法弥补、改变。
人也是这样。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每个阶段都值得珍惜。过去了,就永远不会再来。某个生命时段,缺阳光,缺水分,无论后来怎么努力,都不能修复那痕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辛勤的耕耘只能自己完成,别人无法替代。所以,我总在有限的生命时空里,尽量多做一些利益世界的事。活到老,学到老,取天下学问,为我所用。铸就光明心,以照菩提愿。
现在,很多人都在各种名义下追求欲望,有的名义还很伟大。比如,要让家人过得更好,要帮助更多的人等等。这些理由都很好,但他们大多在追逐中迷失了自己,种下了许多恶因,也承担了许多恶果。因为,他们不得不迎合社会上的一些规则,才能赚钱,才能出名。“不得不”的次数多了,就会变成他们的生命习惯,让他们变得贪婪、世故、算计、自私。有一天他们会发现,往日那个充实了他们的生命,让他们充满激情、非常纯粹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他们没有向往,没有精神追求,也没有心灵的依怙,连灵魂都死了,因此活得非常空虚,只好不断索取,希望在心外的世界找到满足。然而,建立在物质上的满足,只是一点情绪,物质变了,环境变了,欲望变了,情绪就变了。久而久之,他们就会疲倦、无助、无力,变得焦躁、不安、敏感、易怒。这样的生活,就像一根紧绷的弦,即使富足,又能给谁带来幸福呢?
所以,在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中,我们都要清醒地作出选择,不要让贪婪干扰心灵的宁静和自主。时刻都要记住,真正的直觉不是欲望,也不是冲动,是在智慧的观照下,应对世间一切,随缘任运,但不要盲信自己的头脑。要知道,思维是由概念、经验、知识、偏见、喜恶等东西组成的,是分别心的产物,是人为的,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所以,不要单纯用头脑思考,要用双眼去观察,用心灵去感知。否则,你不但得不到真正的满足与安宁,还会把时间消耗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下。
如果明白了这一点,你就要想一想:你这辈子想做什么?是厨师、司机、计算机工作人员,还是作家?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选好方向,努力一辈子,不管能否实现目标,你的人生都是充实的,是圆满的。因为,你拥有了梦想,并且抓住了梦想。梦想,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人生就像旅行,想好去哪儿,我们就会朝那方向前进。假如你很想去一个地方,到达后,就会觉得满足、快乐,路上的一切挫折,都会变成温馨的回忆;如果你随便选了个地方,到达后,就会觉得东西不好吃,住宿条件很差,就连当地人说话声音太大,也会让你烦躁不安。换句话说,你会变得非常挑剔。其实,让你烦躁的,不一定是这些东西,而是你不明白这段旅途的意义。
人生中的很多痛苦,都是盲目选择造成的。要想活得快乐、满足、安宁,就要作出正确的抉择。一定要明白,大家都喜欢、都觉得合理的那条路,不一定就适合你。因此,你不要管别人怎么选择,不要管世界流行什么,不要管别人是否认可自己,也不要管最后会怎么样。你只管走适合你,你也想走的那条路,就够了。然后,在每一个当下,你都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那么你就知道该怎么取舍了。所以我老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打个比方,一只武威的乌龟想爬到北京去,这看来很不可思议,但不一定不可实现。只要那乌龟知道方向,能一直坚持,也有足够的生命,它的梦想就肯定能实现。至少,它会离北京越来越近。一些人或许会嘲笑它,讽刺它,却总有一些人会尊重它,甚至敬佩它。因为,它在追求一种别人不敢追求的东西。不管它的追求能否实现,这种行为本身就具有一种独特的价值。这意味着,很少有人会忽视它。
人类也是这样。无数人死去了,能让我们记住,让我们敬仰,让我们为之惋惜的,有多少?很多人只是芸芸众生,碌碌无为地混一辈子,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就像水泡破灭了一样,留不下任何痕迹。当然,对一些人来说,这样的生活也很好,但他们跟牛羊有啥区别?跟小狗、小猫又有啥区别?
我的小说《西夏的苍狼》中有一条叫苍狼的狗,它从不摇尾乞怜,也不向美丽的母狗求欢。它像圣者般淡定,有一种从祖先那儿继承下来的原始大力。在某种程度上,它的身上,有着人类该有的尊严和向往。因此,小说的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我宁愿它死去,也不希望它变成贵妇的宠物。
不要把梦想当成一个梦,也不要觉得它有多么遥远。人与梦想之间,其实只有一张纸的距离。捅破它,你就能实现梦想;捅不破它,你就实现不了梦想——这张纸,就是坚持。成功者与失败者的区别也在这里。
我再打个比方:白纸很薄,楼房很高,就算把一百张纸叠在一起,离楼顶仍然非常遥远。但是,只要你不放弃,每天加上一张纸,纸堆的高度就会一天天增加。总有一天,它会跟楼房一样高。那时,你就成功了。换句话说,梦想看起来遥不可及,但它并不是真的遥不可及。只要你找对方向,一直往前走,梦想就会微笑着等你。
当你成功后回顾过去,就会发现,走路的过程,远比成功的结果更重要。因为,有了这个过程,你的人生才变得充实,你的生命才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你的心灵才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悟。所以,成功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付出努力,能不能坚持。如果你能坚持一辈子,就算没成功,人生也无憾了。如果成功了,你的生命就会拥有另一种价值。比如,你会变成一个样本,为那些跟你差不多的人提供有益的参考,让他们更有信心、少走弯路。当然,假如你向往的是欲望,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所有的成长,所有的成就,都源于我的坚持。有了坚持,就有了“光明大手印”系列。不能坚持,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教师,或者教委干部。虽然那也很好,但它无法让我实现一种独特的价值。所以,我一直想告诉那些爱好文学的孩子:不要盲目否定自己,不要失去自己。要给自己设定一个大的目标,然后在人生中探索,在学习中审视,在经历中吸收,不断成长。到了最后,你就会成功。即使成不了一个多么出名的作家,你也会成为更好的自己,实现你最独特的价值。
我跟很多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实现了自己。因此,一些朋友总把我当成心灵导师。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明白的作家、一个生命的样本。我的“光明大手印”系列,就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期待而创作的。我将自己用生命验证过的所有感悟,都逐步写进了书里。有着不同需要的人,可以在不同的书中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比如,文学爱好者想知道我是如何成为作家的,可以去看《光明大手印:文学朝圣》;大手印文化爱好者、实践者,心灵文化爱好者,佛学文化爱好者,包括一些学者、专家,想知道大手印文化的历史、哲学与方法论,可以去看《光明大手印:实修心髓》和《光明大手印:实修顿入》;想知道如何面对生死,如何战胜对死亡的恐惧,如何面对亲人的死亡,如何通过死亡得到大益者,可以去看《光明大手印:参透生死》。
如果你也实现了自己,用生命验证了一种有益于世界、有益于他人的方式,你就成功了。对世界来说,你就有了一种不可替代的价值。而且,你永远都要记住,实现自己不一定有多难,有时它需要的,仅仅是多一点珍惜,多一点清醒,多一点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