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的歌声——上海书展见闻

文\陈彦瑾

今年是我第二次参加上海书展，也是第二次在中央大厅听雪漠老师唱歌。近年来，在上海书展签售现场一展歌喉的作家，恐怕只有雪漠吧？能像沙尘暴一样把西北风强劲地刮进上海书展的，恐怕也只有雪漠吧？

其实，雪漠老师在中央大厅唱花儿，源于去年《野狐岭》读者见面会的一次灵机一动。当时在台上主持的我，望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很是紧张，虽然准备了不少问题，但到台上就发现，对着台下拥挤的人群并不适合对话交流，更不适合有深度的对话。雪漠老师看出了这一点，简短回答一个提问后就主动提出唱花儿，然后扯开嗓子唱了一首西部民歌《王哥放羊》。当苍凉的歌声回荡整个书展大厅，我看到人流迅速往签售台拥来，排在左侧等候签售的队伍也迅速拉长，还有很多人从二楼探出脑袋往下张望。为了最快速度抓住这些被歌声吸引过来的读者，我果断掐掉之前准备的那些提问，歌声一落就宣布签售开始。结果，《野狐岭》一小时签了三百多本，其中一半是陌生读者购买，一半是慕名而来的粉丝购买。在书展最后一天的下午能签到这个量，也算是奇迹了。

因为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一个人的西部》签售活动我打定主意还请雪漠老师唱歌。雪漠老师会意，简单介绍新书之后，就又唱了去年那首《王哥放羊》。也许是没有去年紧张，这一次我凝神静听，感动到眼眶湿润。西部民歌特有的野性、沧桑、真诚、质朴，沙尘暴一样席卷了书展大厅，一种灵魂的穿透力深深触动了每一位在场读者的心灵。我看到人群果然又迅速拥了过来，左侧等待签售的队伍立刻拉长。于是歌声一落，就请雪漠老师坐到了签售台上。下去后，策划部主任宋强看了看表，一共台上连说带唱只用了5分钟，很担心签售撑不到一小时，建议可以中途打断签售，请粉丝互动，或再请雪漠老师唱一首。但半小时过去，队伍仍络绎不绝，发行部主任王秋玲开始担心一小时签不完了，让我上台提醒雪漠老师加快速度。走近签售队伍，我发现大部分是陌生读者，拿着书边排队边翻看，也有一些是从外地赶来的雪漠粉丝，一人拿三五本，满脸真诚地安静地等待签名。雪漠粉丝有个特点，大都愿意一次买很多雪漠的书以备送人，他们认为雪漠老师的书读了能让人受益，有文化价值和研究价值，雪漠墨宝也有收藏价值，但很难求到，因为雪漠老师平时深居简出，几乎见不到，一般只能在出版社举办活动时才求到签名。所以，每次签售都有粉丝一次买好几十本，有的甚至上百本，请雪漠老师签名后，送亲朋好友，或者捐给图书馆、大学。

果然，一小时结束时还没签完。喜马拉雅电台的两位记者已经在场外等候半天了，我挥手请雪漠老师过来接受采访，一位上海读者抱着几本书追着跑过来，略略不快地说：总要把我买的书签完吧？雪漠老师说好好好，边接受采访，边站着签名。因为要赶下一场上海书城的签售，采访不到五分钟就无奈掐断，我们匆匆离开。路上，雪漠老师说，有几位年岁大的粉丝签书时告诉他，刚开始找不到中央大厅，很着急，忽然远远听到歌声，就循着歌声找来了。

这一次，《一个人的西部》签了439本（《野狐岭》签了130本），在中国出版集团中位列单品销售第一。在周四中午12：00—13：00的饭点时间能签这么多，或许是拜雪漠老师的歌声所赐吧！

第二天，在钟书阁《拜月的狐儿》诗歌朗诵会上，雪漠老师又唱了两首花儿。他说：“本质上，我是一个歌手。很多人喜欢我是一个大漠歌手，而不喜欢布道。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布道，只是心中有一种浓浓的爱，流出来的时候，就有种‘道’的味道。实质上，‘道’也是我心中的歌。西部的民歌《花儿》中说：花儿本是心上的话，不唱时由不得自家。钢刀拿来头割下，不死就这么个唱法。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待着，总是在唱歌。一个人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也不管有没有人听，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作家圈里，雪漠素有“大漠歌手”之名。去年《野狐岭》上海作协研讨会上，女作家薛舒说，相对于作家，她更喜欢雪漠是一个大漠歌手。《上海文学》编审徐大隆在他的《雪漠印象》中，还特别写到了雪漠歌声的“国际影响力”：

“在罗马尼亚‘日日夜夜国际文学节’上，雪漠的歌声使他成为了‘明星’，博得了三十多个国度的一百五十多位作家的喝采，从而有了许多番邦作家伙伴。曾胜利举办过多届‘国际诗歌节’的罗马尼亚出名女诗人卡罗里娜还约请他举办中国民歌巡回演出呢。

“雪漠谈到了他成为‘明星’的过程，很有意思：一次聚会上，一位英国作家要教他唱歌。那人按美声唱法，教他运气，开始雪漠认真地学，越学越失去了自己。后来，雪漠对翻译说：‘凭什么按他的规则？告诉他，叫他跟我学。’说着一亮嗓门，石破天惊，竟赢得满厅掌声。后来，罗马尼亚作家联合会主席、外交部副部长乌里卡路先生请他在诗歌朗诵会上表演。朗诵会上，雪漠说：‘我们中国西部的诗歌不仅仅用来朗诵，更用来歌唱。’说完吼了两曲，歌声或如春溪，或如夏雷，如泣如诉，滚滚滔滔，展露出一个鲜活灵魂的挣扎和嘶鸣。这一下，震住了全场，作家们先是惊愕，随后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响了四五次，喝采声不绝于耳。文学节限制每个国家的作家代表只有五分钟的朗诵时间，但主持人却邀请雪漠每晚唱几首中国‘诗歌’。后来，教他美声的那位英国作家也跟前跟后，要跟雪漠学中国民歌。美国作家Michael对雪漠开玩笑说：‘我的妻子爱上你的歌，就会爱上你。现在，她已爱上了你的歌。’爱尔兰女作家西芙因为迷恋他的歌声，和他成为好友。此后，每次跟外国作家相遇，都能看到一串‘OK’手势。兼任领队和翻译的《世界文学》副主编高兴先生说：‘雪漠是本届文学节的一个亮点，他客观上成了中方代表团的形象大使。’”

雪漠老师说：“文学也跟唱歌一样。不要跟上别人瞎跑，盲目追求所谓的‘全球化’和‘接轨’。你只要从灵魂里发出最强最美的声音，人家就会欣赏你，并向你学习。”

的确，当一个作家从灵魂里发出最强最美的歌声，读者怎能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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