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四大高僧与三教合一(2)
二、紫柏真可
真可(1543-1603),俗姓沈,字达观,号紫柏。吴江(今属江苏)人。少任侠,自云“本杀猪屠狗之夫,唯知饮洒啖肉,恃醉使气而已。”年十七,仗剑远游塞上,行至苏州,遇虎丘僧明觉,便从之出家。出家后常闭户读书。年二十,受具足戒。此后,游方各地,遍访诸师,但并没有专一的师承。曾人庐山学法相义,X.55~台从受老宿指授。万历元年(1573)至京师,于名僧遍融门下参学。他誓志振兴禅宗,随处兴修天下古刹,但从未应请担任过住持,亦未曾开堂传法,都是应机接引,随处指点而已。
真可十分强调文字的重要作用,认为“文字,佛语也;观照,佛心也;由佛语而达佛心,此从凡而至圣者也。”他曾说:“释迦文佛,以文设教,故文殊师利以文字三昧辅释迦文。”因此,“凡佛弟子,不通文字般若,即不得观照般若;若不通观照般若,必不能契会实相般若”。针对当时一些不立文字的参禅者,他尖锐地指出:“今天下学佛者,必欲排去文字,一超直入如来地。志则高矣,吾恐画饼不能充饥也。”在他看来,“此娑婆世界,非以文字三昧鼓舞佛法,法安可行!”他也不赞成那种“以为禅家古德机缘可以悟道,悟道断不在教乘上”或“以为念佛求生净土”远胜于参禅看教等说法,曾专门批驳了此类的“七大错”。
文字经教对于学佛悟道既然十分重要,当然就不可不要。真可鉴于过去梵夹本《大藏经》卷帙重多,阅读十分不便,乃“欲刻方册,易为流通”。遂于万历十七年(1589)在五台山妙德庵以明《北藏》为基础,校明《南藏》,创刻方册大藏经。由其弟子道开、如奇等人主持。后因山中寒苦,不便刻经工作,便又移至浙江余杭径山寂照庵续刻,是为《嘉兴藏》(亦称《径山藏》)。
在思想上,真可对佛教各宗和儒佛道三教也采取了调和的态度。时人曾言:达观可大师“最可敬者,不以释迦压孔老,不以内典废子史。于佛法中,不以宗压教,不以性废相,不以贤首废天台。盖其见地融朗,圆摄万法,故横口所说,无挂碍,无偏党。与偎墙倚壁、随人妍媸者,大不侔矣。”真可认为,就教而言,“法相如波,法性如水”,波即水,水即波,法相宗与法性宗应该是融通为一的。就禅与教而言,“宗、教虽分派,然不越乎佛语与佛心。传佛心者,谓之宗主,传佛语者,谓之教主”,传佛语而明佛心,传佛心而无违佛语,禅宗与教门各派也是一致的。因此,他强调:
性宗通而相宗不通,事终不圆;相宗通而性宗不通,理终不彻。……纵性相俱通而不通禅宗,机终不活。
真可自己虽以禅为重,但他对天台、华严与唯识等教义也是颇有研究的,均有专著存世。对于儒、佛、道,真可也强调三教一致、三教同源,认为儒佛道三教“门墙虽异本相同’,,均发源于“身心之初”“湛然圆满而独异”的先天“妙心’,。他特别会通儒佛,曾把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五常”说成是“人人本自有’’的“五如来”,要人归依礼敬“五常”而成就佛果。
力历三十一年(1603),京城发生了“妖书”事件,即有一部关于宫廷内部倾轧的匿名书,称神宗要改立太子。皇上震怒,下令搜索犯人。“交结士夫”、“时时游贵人门”的真可遭人诬陷而被捕,年底死于狱中。后有德清为之撰《塔铭》,陆符为之作《传》,其著作被编为《紫柏尊者全集》三十卷和《紫柏尊者别集》四卷,另有附录一卷。他的僧俗弟子很多,从之问道者更众。著名文人冯梦祯、汤显祖等都曾从之问学,钱谦益、董其昌等则都曾撰文赞颂他。德清在《塔铭》中称其宗风足以“远追临济,上接大慧”,并在《紫柏老人集序》中称他“虽未踞华座,竖槌拂,然足迹所至半天下。无论宰官、居士,望影归心、见形折节者,不可亿计。”可见其在明代佛教界的名望和在社会上的影响。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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