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编辑久了,每年案头都会堆起一座书山,这些书,大多是作者“惠寄”的书。一般情况下,笔者只能读读序言,知道大概而已。序言读多了,偶尔也会信手从中拣出一本,连同正文一起读了的。有过几回欣喜,也有过几回大倒胃口的经历。而倒胃口的,则主要是书的序言。
现今的序言,基本上是由各种名人包揽,作者自己作序者凤毛麟角。而作序的名人,一类是名作家、名学者、名教授,一类是在位或不在位的领导。不管是哪类名人写的序,几乎都可以用一个字概括:吹!
有的吹得和风细雨,烟雨迷蒙牷有的吹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牷有的却吹到地球的另一半了,边都不沾。不管序与正文多么不符,书的作者却都乐意把它赫然印到书的最前面。
日渐与业内人士混熟了,方知序之产生过程。一种是书的作者自己写好了序言,或许感觉自吹自擂不好意思,便捧了书稿序言和钞票去拜访名人,或许名人们不便驳回谦恭的邀请,或许名人也喜欢点小钱,随便翻翻稿子,甚至连翻都不翻一下,便一挥大笔,签上了自己的鼎鼎大名。一种是名人亲手操刀的“序”,要么借机卖弄一通自己,结尾牵强附会表扬几句这本书,便“是为序”了牷要么千篇一律,把给另一个人或另几个人写过的话略加改动,在这里再写一遍,只是作者名和书名不同而已。第三种是名人借此大谈与作者的交往,甚至连鸡毛蒜皮一起拨拉来,仿佛作者与他有如此交往,便是被佛摸了顶,一定会写出不凡的作品。第四种是名人连序都没有见过,一任作者文采飞扬,这样的情况,往往是以领导的名义写的序言,而且这位领导又往往是与这本书的专业没有关系,甚至连起码的常识都没有,自然谈不上评价和指导了,但“序”还是序了。
作者之所以这样用序言包装的目的,一是这类书大多是自费书,为了便于推销,正如有些商品,一经出手,概不退货牷二是沽名钓誉,既然某某名人或某某领导说这是一本如何如何优秀的作品,作者是位如何如何优秀的作家,读者你不承认也无妨,更何况像笔者这样只读序言不读“书”者,最容易被蒙蔽了。
作为名人,如此写序,不仅对作者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读者、对社会的不负责任。而作为作者,追名逐利的浮躁心态也已通过序言表现了出来。因此,笔者曾为一位名作家坚辞不为平庸之作写吹捧之序的事,一直心存感激牷也为一位曾出版过多部小说,却没有请名人写过一篇序言的老作家,一直心怀敬意。
一部作品的好坏,关键要靠读者和时间去评价,序言的包装,终究要被读者和历史剥去。笔者曾去外省参加一个文学笔会,会间当地作者纷纷拿出印制精美,且都有某某大家作序的作品集,签名赠于与会者,但据说当会议结束后,宾馆服务员从与会人员的房间里“打扫”出不少这样的书。笔者为了尊重作者,也是被那些序言所迷惑,不远千里,把这些书扛下火车,又背上汽车,总算弄到家,但闲下来读过一两本后,为自己的轻信序言和辛苦搬运而后悔不迭。
这样的名人序言见得多了,也就产生了一种感觉:序言其实已成“虚言”,名人也不过是“人名”而已。
由此,笔者想奉劝名人,既允诺作序,就应该严肃起来。也奉劝作者,与其在序言上下功夫,不如在作品上下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