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书目报》:用脚丈量土地,用笔书写文化,用心诠释故乡

2016-10-13 06:48 来源:www.xuemo.cn 作者:白玉静
摘要:不论是“故乡三部曲”还是《空空之外》,雪漠都在用故事和哲理,诠释着清凉的真正内涵。 

 

 

 

 

《新华书目报》:用脚丈量土地,用笔书写文化,用心诠释故乡

访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西部文学领军人物雪漠

本报记者  白玉静

近年来,丝绸之路和中国西部大地,因为“一带一路”等国家战略的提出,再度引起世界关注。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中国西部不仅仅是西部人的故乡,某种意义上,它也是中国文化的故乡之一,甚至是西亚、中亚直至罗马广阔地域文化的故乡之一。如今,大漠飞沙、驼铃声声的西部故乡已渐行渐远,将来,或许我们只能在雪漠定格西部的系列作品中去寻找、品味和凭吊那消失于黄沙尘埃中的故乡了。正如批评家李敬泽谈到《野狐岭》中的西部骆驼客的生活时所说:“雪漠如果不写,可能以后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北大教授陈晓明先生也认为,雪漠近年对远行甚而消失的西部故乡的书写是在“重构西部神话”……

雪漠,原名陈开红,甘肃凉州人。国家一级作家,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荣获“冯牧文学奖”“上海长中篇小说优秀作品大奖”等奖项,三度入围“茅盾文学奖”,连续六次获“敦蝗文艺奖”,作品入选了《中国文学年鉴》和《中国新文学大系》。1963 年生于丝路重镇甘肃凉州的雪漠,一直以“定格存在”定格文化”为写作目标,迄今已创作“大漠三部曲”“灵魂三部曲”两个依托西部大地的长篇小说系列。

2009 年,雪漠由甘肃移居岭南后,西部大地成了他记忆中的故乡,投射到其创作中,便诞生了“故乡三部曲”这一新的作品系列。

    

丝路文化的写作者

 

    

中国红,络腮须,身上有着浓郁的地域印记。总是一脸深思的雪漠,西部与丝路文化的地道书写者,以一部部佳作展示着他艰辛耕耘的收获。

雪漠来自甘肃凉州,提到凉州,不能忽略它“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的军事战略要地的身份,以及自古以来“车马相交错,歌吹日纵横”的商埠重镇位置。作为丝路上不可忽视的一环,凉州有着自成一体的文化,浓郁的地域风情、神秘的大漠气息,千百年来流传在那里。 

雪漠,从凉州走来,打破了我们对于丝路文化的一贯认知:丝路不仅仅是粗糙、粗犷不羁、天然不加修饰的,它还有着润泽灵魂的深度,参透生死的广度,对于生存有着最丰富的感受,敏感而细腻。在丝路主题小说集《深夜的蚕豆声》中,雪漠以一位西部本土作家向前来采访的西方女汉学家介绍中国丝绸之路为线索,引出十九个在中国西部大地上发生过的男人、女人的故事和生灵、信仰的故事,全景描绘、立体呈现了丝路上的“众生相”,写出了丝路上的人们千年来的活着和活着的文化。而《空空之夕》则是雪漠历经二十余年打造的心血作品,讲述了西部的先人们在艰难的环境中,如何采撷到一丝人生的光亮,为了心中的信仰,如何刻苦努力,代代传承;他们在努力过后,又获得了怎样的结果。人生有始有终,这些作品都是雪漠对丝路文化的梳理和定格。

深入土地的写作者

    

雪漠是一个很独特的作家,平时很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找到他。他的写作以深入土地、深入生活为前提,他常常背着摄像机,带着几箱子书和资料去采访。他采访猎人,把他们惊心动魄的山野传奇记录下来;他采访驼队,把丝路上行将消失的骆驼客文化保留下来;他采访村子里的老人,记录那些风中飘逝的农业文明的往事。而且,如果说很多人更喜欢一种被众人追捧、围绕的感觉,喜欢热闹,害怕孤独,那么雪漠则是享受孤独。他曾用二十年的时间,用脚步去丈量整个

河西走廊的古凉州,用文字真实记录西北人的生活命脉,探究生命的真谛究竟是什么。《野狐岭》中的丝绸之路骆驼客文化,《一个人的西部》中的西部乡村神秘文化,《深夜的蚕豆声》中的十九个西部故事,都是在对西部土地深沉的爱中打捞和定格下来的。尤其是《深夜的蚕豆声》,他在后记中说,创作这部书时给自己设定的前提就是能够“饱满、全面”地“体现西部人的复杂和丰富”,“能够定格一个真实的丝绸之路上的西部”。而在《空空之外》中他这样写道:“你依仗火把的光明走夜路,但火把不能保佑你走出黑夜,走出黑夜的,是你自己的脚步。你要沿着那光明的方向,一步又一步,踏踏实实地走路,不要急躁,坚定信念。”通过这两木书,雪漠试图告诉人们:“在某个时代、某块土地上,在那个丝绸之路重镇上,确实有过一种这样的文化,它博大、清新、超越功利,但它也非常复杂,一言难尽。”或许,通过这两本书,你会更理解那个时代的西部,更了解丝绸之路上生活过的人们,以及那块土地上的文化。

    

故乡记忆的写作者

 

 1963 年生于丝路重镇的雪漠,于2009 46 岁时离开了西部,由甘肃移居岭南,而后又客居齐鲁。近些年来,西部大地无意识中成了他记忆中的故乡,因此,当雪漠回望和总结这几年的创作时,不由得将《野狐岭》《一个人的西部》和《深夜的蚕豆声》深情地称之为“故乡三部曲”。这三部作品,是雪漠对渐行渐远的丝绸之路上的故乡的文学定格,写出了他记忆中的三种故乡。一是大漠飞沙、英雄奇幻的故乡(《野狐岭》),二是父老乡亲人生奋斗的故乡(《一个人的西部》),三是本土向世界讲述的故事里的故乡(《深夜的蚕豆声》)。雪漠这样诠释他心中的故乡:“当你出现乡愁,不知情归何处时,其实是你需要一个灵魂的家园。故乡不是地域,故乡是一种诗意的记忆。故乡更是一种创造,是过去那点记忆的种子,在生命滋养下诞生的灵魂的家园。”如果说“故乡三部曲”是雪漠创造的心中的家园,那么他笔下的这个灵魂家园是清凉的,不仅有清凉的自然环境,亦有清凉的人文智慧。这也是在《空空之夕外》中,他着重强调并解释的大问题:人生如何得到清凉的智慧?西部文化认为,灵魂的清凉来自于对执着的破除——执着两字,在《空空之外》中出现高达 480 处之多——破除执着,去除妄心与妄念,守住心中的清明,方可得到清凉。不论是“故乡三部曲”还是《空空之外》,雪漠都在用故事和哲理,诠释着清凉的真正内涵。 

追求精神高度的写作者

“当我们把人类的命运无限地延长到某一个点时,再反顾我们的今天,其实很多东西就会明白。人类中间就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最好的艺术家、哲学家、科学家就是让人类过得更好、更快乐、更明白。但无论怎样,人类的命运可能不可更改。那么,这个过程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经常观照当下的很多东西,包括政治、外交、艺术、文学,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是人类自己设定的一种游戏规则,目的是让人类更快乐,离苦得乐。”雪漠说,“所以,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填充了什么。每个当下,我们都要努力做一些事情,但不要太在乎结果。这样的话,我们的灵魂慢慢地就会属于自己。”

对于文学的意义和价值,雪漠有自己的衡量标准和参照系。随着不断成长,雪漠总有说不完的话,写不完的书,他总在“自娱自乐”,总在“自言自语”,他创造着一个个世界,一部部书。他一直认为,说话是他自己的本分,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他说,“文学也罢,文化也罢,所有的东西都只是想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展示出来。我不管它是小说、文化,还是别的东西,只要能让接触它的人离苦得乐,快乐幸福,给他带来一种光明的东西,我觉得就够了。”

正如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陈晓明先生曾经表示的:在中国今天的文坛上,雪漠是少有的有精神追求、精神高度、精神信念的作家。他认为雪漠的生活状态、存在方式,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的、文学的方式。多年来,陈晓明先生一直关注雪漠的创作,雪漠每一部作品的面世,都会给他带来惊奇之感,让他感觉到雪漠的“怪”,他在评论中也多次谈到雪漠“附体的写作”和“神话式的变化”。他说:雪漠对文学的理解和态度是很值得去探讨,很值得今天中国的批评家去关注的。

——刊于《新华书目报》20169 30日第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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