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未知的自己——作家雪漠北京读者见面会(1)

2014-12-08 07:16 来源:www.xuemo.cn 作者:雪漠
摘要: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野狐岭》也许都是一个未知的自己,读它的过程,就像在历练人生,在认识自己。

寻找未知的自己

——作家雪漠北京读者见面会

主持:陈彦瑾(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野狐岭》责任编辑)

时间:20141018日下午

地点:北京,雨枫书馆

书与缘起

◎主持人:今天的活动大概有两个小时,我会先跟雪漠老师聊一下关于《野狐岭》的话题,从中,大家可以更好地了解这本书,也能更好地了解老师的创作初衷。然后,我们会请一些读者分享阅读心得,或提出自己的一些问题。对《野狐岭》感兴趣,或是带着问题来的朋友,可以提前准备一下。我们先请雪漠老师就座。

●雪漠:谢谢大家!好几年没来北京了。

◎主持人:两年半了。

●雪漠:最近,我对北京越来越有感觉了。最早的时候,我非常害怕北京,大概是在2002年吧,当时我在鲁迅文学院上学。那时,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就像一头牦牛闯进一座城市那样,懵懵懂懂地来到了北京。我经常看不懂“红绿灯”,经常违反“交通规则”,就发生了很多故事。所以,北京最初让我觉得非常恐惧。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我没有在大城市里待过,不熟悉大城市的情况,所以才会害怕城市的规则。那次离开之后,我就再也不想来了,但是,2010年,《西夏咒》在北京出版,我就仍然来了北京。慢慢的,在这里的朋友越来越多,这座城市就变得越来越可爱了。

今天,北京给我的感觉就特别可爱,因为,那么多熟悉的朋友都来了,还有那么多编辑和出版社的朋友,让我觉得非常温暖。所以,我们对城市的印象,取决于那里有没有非常好的朋友,而不是那个城市的建筑怎么样。其实,每个城市的建筑都差不多,很难带给我们特殊的感觉。但是,当我们想起某个城市的朋友时,我们就会怀念那座城市,怀念在那里一起度过的日子,以及一个又一个跟朋友们相聚的场景。今天的场景,就让我非常开心。

其实,最初我是不想来的,陶子联系我时,我就拒绝了。当时,我非常害怕见人,不想做这个活动,但陈彦瑾坚持叫我来,她说,我该和朋友、读者们见见面了。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就答应了。我虽然不愿见人,但我一般注重随缘,注重接受别人的善心。虽然他们用这个理由“绑架”了我,但我还是觉得非常高兴。谢谢陈彦瑾,谢谢提供这个场地的朋友,谢谢今天来到这里的媒体朋友,谢谢出版社的方舟等朋友,也谢谢今天在座的所有朋友。

接下来,我和陈彦瑾就文学的话题随便聊聊天。过去,我很少讲文学,今天可以放开谈一谈。

叩问与选择

◎主持人:谢谢雪漠老师。我们今天聚在一起,是因为《野狐岭》这本书。所以,我觉得作家、编辑和读者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美妙的。我们大家离得那么远,因为有了这本书,生命才有了交集。读这本书时,我们还会进入作家的生命时空,与他在那无形的时空中相遇。因为承担了这样的一种使命,我一直觉得编辑工作很有意义。

在《野狐岭》之前,雪漠老师其实已经创作了非常多的作品,光小说,就有五六部了,还有一些散文、文化著作等等。我相信,在座的很多朋友都读过老师的很多书。今天,我们先来谈谈《野狐岭》这本书。

从《野狐岭》的宣传片中,相信大家都能感觉到一种非常神秘的西部文化气息,但这部书给我最深的感触,还是今天的主题——寻找未知的自己。编辑此书时,我也在封面推荐语中说过,“翻开这本书,也许我们都能遇见一个未知的自己。”这次雨枫书馆叫我想一个话题的时候,我也立刻想到了这句话。请问,您认为,读者为什么会在这本书中遇到未知的自己?

●雪漠:注意!这本书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就是“我”。当“我”进入野狐岭的时候,就有人说,百年前,我可能是野狐岭中的一个人。所以,“我”在采访的同时,一直在叩问自己曾经是野狐岭中的谁,或者,以后我会成为野狐岭中的谁,我愿意做野狐岭中的谁。但事实上,每个人都可能是“我”。有些“我”愿意,有些“我”不愿意,但决定这一点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这不仅仅是想象,而是一种追问。这意味着,《野狐岭》已经超越了文学文本,有一种对个人命运的叩问。

今天来了很多朋友,我们大家其实都可以问问自己:当我们退出自己的生存空间,展望一百年后,那时的你,愿意做我们这个群体中的哪一个人?或者,我们不说一百年后,就谈当下——现在,你愿意做哪种人?这其实给了你一个巨大的权利。因为,你可以选择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任何一个人。我的学生就是这样,面对命运,他们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但他们愿意做最快乐的那个人。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有这样的权利,可惜,许多时候,我们已经放弃了命运给自己的这个最重要的礼物:人生的选择。

在实现自己的路上,正确的选择非常重要。

刚才,我和坐在最后面的一位朋友谈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他的孩子爱玩游戏机,不爱做作业,他非常焦虑,就问我该怎么办。遇到这种事,大人都会觉得很焦虑,但是我告诉他,事实上,每个孩子的天性中,都有一种向上的东西,所以,每个孩子的理想都是向上的,不会是堕落的。这时,我们不但要保护孩子向上的理想,自己也要有一种向上的理想,保护一颗向上的心,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我们就有可能超越自己,孩子也会一直向上,不会堕落。

其实,人生就像野狐岭。很多事情,发生的当下,我们总会觉得非常苦恼,可是,一旦跳出当下的生存,跳到一百年后,或是三十年后,就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最近,我在写一部非虚构类的文学作品,相当于传记,叫《一个人的西部》。这本书从三十年前写起,写了三十年前后的我,也写了三十年前后我身边的一些人。其中,有一种偶然中的必然性,也有诸多的纠结,以及各种说不清的东西。所谓“说不清的东西”,就是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巨大未知,是一团混沌,其中有无数种选择,因此有无数种命运的可能性。这时,如果文学介入的话,就会构成另一部《野狐岭》。换句话说,《野狐岭》写出的,其实是一个复杂、纠结、混沌、饱满的人生。

所以,虽然目前关于《野狐岭》的话题很多,但所有的话题,都仅仅是个开始。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野狐岭》也许都是一个未知的自己,读它的过程,就像在历练人生,在认识自己。这时,我们就会产生一个追问:我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然后,我们会拥有自己的选择。所以,《野狐岭》可以引申出无数的话题。

当然,我现在所说的,只是一些阅读的体验,如果从文学本身的层面来看,这本书在很多地方都有可谈之处,比如人物和叙事。我有个毛病,总爱遗漏。今天大家可以多提问,我们尽量做到不遗漏。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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