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文学”是在经济改革的文化发展中孕育、诞生的一个新概念,当然这个“新”是相对于新时期以前的文学来说的,它是新时期以来才被提出并不断取得巨大影响的一个概念。
对于西部文学这个概念,历来有许多争论,至今仍然没有一个能让大家都认同的说法,主要的争论点是要不要把陕西的文学也算作西部文学,我觉得,这种争论是没有必要的。作为当代话语下的西部文学,应该是一个开放的姿态,一个兼收并蓄的善于接纳、吸收优秀文学元素的态度。而不应该局限在地域的争论上,当然,西部文学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个地域的概念,但是我想这中说法应该是一种大体的概括而不是一种精细的划分。所谓的西部文学应该是那种以表现西部风情、文化以及西部建设、生存状态等为题材,以探究人类生存的本质、表现人的终极关怀为主题的文学作品。在这里西部的一切如风情、文化、景象等都只是一种材料,而对人的探究、追问,体现人文关怀以及人的价值才是其最重要的。我认为,只有这种文学才能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才不会成为昙花一现的文学快餐。
当今的西部文坛,虽然出现了一大批有很大影响力的作家作品,但相对于全国,就差得还很远,更不要说世界了。看西部作家的一些作品,不会觉得缺少才气,他们的语言、结构以及对于西部风情的表现,都相当精彩、准确。然而,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作品产生更大的影响呢?
纵观几年来西部的那些有影响力的作品,会发现这些作品都饱含着一种深深的感情,一种对于西部这块土地以及生活于其中的人民的热爱。陈忠实《白鹿原》对于陕北黄土高原农村的刻画与对儒家文化的推崇,雪漠的《大漠祭》对于大漠的深切眷恋,路遥《平凡的世界》对多灾多难的陕北农村人民的赞颂等,都为作品给读者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平凡的世界》到现在仍然深受人们喜爱不会没有这一因素的功劳。同时,西部文学作品中那种对于西部风情、文化现状以及生存状态艰难的详细刻画也是非常的突出,如对于陕北农村的详细描摹,黄土高坡的深山大沟,新疆青海的广阔大漠,都为文学的领地上增添了一种阳刚之美。
但是,仔细研究就会发现,这些作品除了对于西部这些存在的现实的世界描绘再加上一点深深的感情之外,这些文学作品都表现了什么?形式上来说,都是最传统的现实主义手法(当然有的局部地方也运用了一些现代主义手法);内容上来说,除了表现我们来意生存的这块土地好像再么有了什么;情感上来说,只是对于西部这块土地和西部农民的热爱,一点也没有上升到全人类的高度,就更不用说形而上的对于人类生存、终极关怀的探讨了。
我一直以为,西部文学若想走出西部,成为人类文学中一片独特的风景,上述的那些弱点是一定要克服的。西部作家大都是农民出身,他们深受小农意识的影响,没有纵观全人类的那种宏大的气魄。杨光祖说:“我曾评论贾平凹受小农意识的影响,小说创作很难再有什么大的突破。我甚至认为我们西部作家都有这个制约因素,怎么能把西部和民族、甚至和整个人类沟通起来,这是我们西部作家应该考虑的事情,文学的最高境界应该是全人类的,或者最少应该是民族的,他不能仅仅成为一个地区或者一个小范围的艺术品”。我认为杨先生的这句话正好到处了我们西部文学现存的最重要的问题,文学要发展,就应该有一种大的眼光,一种思考的责任。文学自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思考“人”的,是对于人的不断发现和赞美的。从而文学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人学”,尽管文学创作社个性化的,但是我认为它是以个性化的方式来思考整个人类世界的。
我说过,西部作家不是没有才情,而是没有那种气魄。你看看尔雅散文集《一个人的城市》中那诗的意境、才情,徐兆寿《非常日记》中那富于才情的描写,更不用说贾平凹、陈忠实以及路遥这些大师级人物那平实、饱满的语言了,这些作家对于文本方面的成就都已经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他们所缺乏的就是那种人文的东西、放眼全人类的气度,如果能把这些思考都放进他们的创作当中,那么西部独有的豪迈阳刚之气再加上对于整个人类的深深思考,无疑会对西部文学的发展带来飞跃。
我们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