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文\明子

在多次的全国普查中，巴马县的长寿老人一直最多，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后来巴马也叫作长寿乡。据说，巴马人长寿的原因很多，比如水好，空气好，作物好，土地好，还有地磁很强，阳光照射也好。此外，巴马还是一个多民族的共居地，其中瑶族为人数最多的少数民族之一，而瑶医又是瑶族的一个亮点，在治疗恶性肿瘤、糖尿病等方面有奇特之处。据说，瑶族本身就是一个长寿民族，他们的基因中有长寿的种子。瑶族人信仰盘王，他们自视为盘王的后裔，祭祀盘王是极其重大的节日。在路上，我们还常见到山间的小庙，某个地方，还有类似于藏地经幡的飘旗，想来自然崇拜也是巴马人少不了的信仰。

出了高速，一路盘山，风景虽然不比桂林山水，但生态非常原始，自然生活气息浓厚。那里种植了大量的芒果树，无数个卖芒果的小摊，一处处落在路边，引得我们不得不下车，想来一尝。那芒果，有甜的，有多汁的，还有公的，母的。卖家正巧是位妇女，我们除了好奇芒果的公母之说，她的年龄也被我们猜来想去，有说十二多的，有说三十多的，答案是，无一人对。开口一问，她已做了奶奶，五十二。惊讶之余，大家问道，何以你如此青春，“我就是吃芒果，不会湿热，也不上火”，她自豪的表情里显出和芒果显然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家就住在山里，离摊位不远，有几百亩地，种的都是芒果，产量丰厚，收入颇佳。看来衣食无忧，心情舒畅，每日劳作的生活，也是青春健康不可少的原因。年轻、健康正是现在城里人最向往的，据说巴马还有一个能治病的溶洞，吸引了很多人，有的在里面高声叫喊，有的喝那里的泉水，有的整天躺在那里，以求得被特殊的磁场辐射。其实我们也类似这样，只不过我们不是去了哪座山，哪个洞，而是希求被一种善美的文化辐射，这也是此次岭南到西部文化之旅的意义所在。还有很多人喜欢接近雪漠老师，其“目的”也是想被辐射。他们老是左拥右围，跟着，甚至粘着，有些人很不喜欢他们这样，觉得他们是在搞崇拜。但我们一定要理解他们，更要尊重他们，因为在他们巨大的热情背后，不是香客在求福祈碌，甚至不为平安长寿，而是炽热的心灵求索。他们希望打碎自己，战胜自己，超越自己。为什么？因为他们不满足现在的生命状态，想追求绝对自由的超脱和人格的升华。每当我看到他们，也就看到了自己，某些时候他们也是我的镜子，是流淌在我灵魂里的山溪，若这人世间真有神仙泉，那他们便是，我的风景，从来不在心外。

晚饭时，雪漠老师再一次地讲到他的清晨时光，“今天早晨我是三点钟起床，写了三千多字的小说，改了五篇文章，写了六幅字。”满桌的惊叹，有那么近一分钟的时间，无声无息，接着便是惭愧。有人说，雪漠老师做这些事不算难，他有阅历，有经验，他已经走过了那段路。是的，做出了什么事可以不比，但生命的那种状态是不是也像雪漠老师那样？这就值得好好地去追问了。警觉，时刻警觉，雪漠老师常提醒我们，无悔的人生，从警觉开始。不论我们做何种工作，有怎样的生活，若能常常拿起警觉这把尺，量一量自己的心，也许会活出另一种人生。

进入巴马，“长寿”两个字到处出现，据说能穿针引线缝衣服的百岁老人，不在少数，确实在长寿因素方面他们占了诸多。采访中，那里的人说，你们不是想知道巴马人每天的八小时生活吗？且看——一对下棋人。从我们到达，休息，吃饭，再到掌灯入宿，蚊虫亦无法干扰他们，时而他们的身旁有些看客，时而暗黄色的孤灯下，二人身影岿然，将呀、吃呀，棋随意动，啪啪作响，在棋的世界里，他们已入了角色。细细品来，还真是一方水土养下了一方人。

我觉得，水土是基因的一种外现，为什么很多人对巴马心有向往，甚至想移民，除了追求长寿外，住久了，他们的心肯定也会像这里的大自然一样，基因也就慢慢地被潜移默化。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要为自己选一方水土？它不一定是长寿乡，不一定是富饶地，可能是超越了地域，无界无疆的无形的文化，在那里，以修行为土，以读书为水，以愿行为劳作，以善美为风景，在灵性的世界里开一片天地，物质的世界也就变了。试想，如果巴马人变了，不再崇尚自然，而是不停地索取，那么几十年后的巴马，只会让众声一片唏嘘，其实现在的巴马就已经有了生态污染这些问题的苗头。那时，马巴还会是长寿乡吗？还有人想去吗？

记得去西部朝圣时，我除了到金刚亥母洞外，还进了周围的一些洞，那些洞里不时地闪出明亮的结晶体，雪漠老师说，这些结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修行人的功德所化。佛经中，净土里充满了各色珍宝，七宝尽是，瑰丽至极，无数人读过后心生向往。想来，那净土又何尝不是佛心的功德化现，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无我利众，生生不息，用一种佛教精神庄严了佛之国。

在此，我祝愿所有的文化信仰者，也能找到一方水土，种下追问，耕耘求索，收获向往中的自己，永远是，我的水土，我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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