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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咒》精语汇编(中)

2011-04-06 09:40 来源:《西夏咒》 作者:雪漠 浏览:65089905

  

                阿甲讪讪地笑,瞧,凉州人都一个屌样,连你也免不了俗。我说,你想,那娃儿叫狼养了三年一生都改不了狼性,何况我在凉州呆了四十年。我跟一般凉州人不一样的是,我明白自己身上有狼性,并日日自省,而他们,却认为自己是天下最棒的人。——《西夏咒》精读

 

                他的羌笛天下闻名,说是天下闻名也就是在乐队圈子里谁都知道,那时没电视啥的,也没法叫每个百姓知道。当然,老百姓也没必要知道。他们不知道那句“羌笛何须怨杨柳”,还不是照样养儿引孙?当然,老百姓知道也没用,这茬子老百姓知道了,下一茬上来,照样不知道你。所以名扬天下是骗自己的话。要是你想叫每一代老百姓都知道,你就得有个叫他们必须知道的理由。——《西夏咒》精读

 

                我是从来不想未来的,我不思过去,不念未来,只觉醒于当下。后来,兰州大学的一个博士称之为“澄明之境”。——《西夏咒》精读

 

                当一个孩子忽然发现大人的世界很可怕时,心里定然有天塌般的感觉。记得多年之前,我一向视为神灵和恩师的某个凉州名人变成了害我的凶手时,我也觉得一眼灰色,身心像罩了个无形的玻璃罩子,把我和世界隔离开了。自那后,我就像被上帝流放在了凉州。直到我的心中放出了智慧的光明时,那感觉才消失。——《西夏咒》精读

 

                好多人说主持是狸猫儿转生的,连睡觉都在念经,但一点也不影响人家当主持。因为他背会了四部《阿含经》,嘴一张,就瓦罐里倒核桃,尽是佛的声音。没治。这是硬头货,跟现在的美元一样,到哪儿都硬手得很。——《西夏咒》精读

                那就是命。要是你不知道你是啥命时,你就仔细地辨一下,你不想做啥却不得不做时,那就是命。——《西夏咒》精读

 

                雪羽儿知道自己的命,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风怕妈听到了那叹息,立马将它卷到了山那头,将叹息种入一个叫琼的男子的心里,后来有一天,他就爱上了雪羽儿的――不过,那是一种出世间的爱――就这样,相思就是种下的叹息。——《西夏咒》精读

 

                谝子想收拾雪羽儿,不止一天了。谁叫她的名气比谝子大呢。没办法。要是谁的名气比上司大时,你就要小心了,不定哪一天,他就要修理你。无论在世间和出世间,有许多这样的案例。——《西夏咒》精读

 

                那背了母亲进老山的雪羽儿太像天牛了,她不知道自己将走向何处。跟我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将走向何处。跟人类一样,人类也不知自己将走向何处。就这样,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走向何处。——《西夏咒》精读

 

                她眯了眼望远处。远处叫山遮了,她还是能望到远处。真正的远处总是在心里,心不死,就能望到远处。雪羽儿心里有好些风景,都在远处。她心里最好的风景就是像毛爷那样,成就个幻身。——《西夏咒》精读

 

                娘总是这样,她认为好的,总是跟她不相干的人。那些她口里的好人,连个屁也没给过她。雪羽儿老给她肉吃,给肉汤喝,为了她忍受着尿骚味,为了她也不嫁人,可从没听妈说她一句好话。雪羽儿想,谁叫人家是妈呢?妈说谁好也成,只要她高兴就成。不管咋说,自家的身子是妈给的。为争一个好字,犯不着惹妈生气的。——《西夏咒》精读

 

                雪羽儿想,就这样,妈还没说过她一句好话,老怨她不学好呢。但雪羽儿不怨妈,天下无不是的妈。妈想骂,就叫她骂几句。——《西夏咒》精读

 

                许多时候,想头是烦恼的起源,还是啥都别想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喝凉水,过一天是两半日子。凉州人就这样过了千年。平时,啥都不想时,倒还好,吃饱羊肉就懒洋洋地幸福。一想好多事儿,心就一下子背叛了自己。——《西夏咒》精读

 

                按久爷爷的授记,在其所有传承者中,作家最有大力,由文化承载精神,便能将真理传向法界,证悟者犹如天上的群星。——《西夏咒》精读

 

                在金刚家时,她老想起在山中的岁月。这儿虽苦,可是活得自在,身子累心却不累。鸟兽呀虫子呀,比人简单多了。活了二十多岁,她才发现,这世上,最好的是人,最坏的还是人。——《西夏咒》精读

 

                鸟窝里充满了熟悉的暖融融的母亲气味。妈老说,家就是女人。小时候,妈在哪里,家就在哪里;长大后,媳妇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现在妈在鸟窝里,鸟窝就成了家。——《西夏咒》精读

 

                久爷爷老说,到了野外,要向动物学习,动物是最懂风水的,它们建窝的地方都符合风水原理,都近水源,都避邪风,空风却又流通。久爷爷老说,劲鹰不立垂枝,猛虎不处卑势,灵物不居凶煞之地。——《西夏咒》精读

 

                到练功的时候了,平日她起得更早,夏炼三伏,冬炼三九,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久爷爷说她能吃苦,可她却想,不苦呀。练功时,她只有乐,决无苦。要说苦,仅仅她刚开始习武时,后来,乐越来越多,苦越来越少,渐渐便没了苦,只有乐了。——《西夏咒》精读

 

                一个圣者却告诉他,那凉州,才是真正的圣地呀。不知有多少高僧,一生的心愿就是能朝拜凉州,像那鸠摩罗什,舍弃王子之尊,却在凉州待了十多年。你还到哪儿找圣地呀?阿甲说,那僧人朝圣的最大收获,便是发现家乡才是真正的圣地。——《西夏咒》精读

 

                你不是同样可以知梦、造梦、梦游佛国吗?你当然可以将它当成梦境。等到有一天,你还会发现,这世界和宇宙都是一个梦境,无轮轮回,无论涅槃,究其实质,也不过是梦境而已。——《西夏咒》精读

 

                一个演员,只能演出公主的形,是很难演出公主的神的。熟悉公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演员的虚假。——《西夏咒》精读

 

                因为只有说她是在做梦,读者才不会说我神神道道。因为你我他都会做梦。你会说,哟,那号梦,我也会做。你当然会做。你也会呼吸,可你的呼吸,咋能跟久爷爷的呼吸比?也正如你的活怎能跟孔圣人的活相比一样。你也许知道,你的心决定了你活的价值。我只好说做梦,但你也明白,雪羽儿的那梦,其实是禅定中出现的境界。——《西夏咒》精读

 

                你知道,这不是我世故,我只能顺世。将来有一天,你会看到唐卡上的金刚亥母,她的头发一半耸立,一半散披着。那束着耸立的,象征根本戒;那散披的,就象征顺世。你于是知道了有时的顺世,是一种智慧的显现。——《西夏咒》精读

 

                这世上总有些吉祥的人,你一旦跟他们接触,就觉得很安详,你因此交上了好运。在命相上,把这种现象叫得贵人。——《西夏咒》精读

 

                你要知道,有时候,爱情也是信仰。所以,要是你坚信爱上华曼公主并为她决斗而死会到极乐世界的话,那么,在对方的刀剑穿胸之后,你真的就到极乐世界了。要知道,万法唯心造呢。——《西夏咒》精读

 

                当然,要是你愿意,你也可以效法他们。哪怕你是一头猪,只要将猪心换成了菩萨心,百姓就会尊你为菩萨的。比如,金刚亥母便是一位长着猪头的大菩萨,藏语叫“多吉帕姆”,意思是“金刚母猪”,汉地嫌其难听,遂用“亥”代替了“猪”字。——《西夏咒》精读

 

                别笑我。我毕竟老了。我看了太多的沧桑。虽然我忽而示现少年,忽而示现老人。其实,我的心已堆满了皱纹,跟你老写的那个大漠一样。——《西夏咒》精读

 

                现代社会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电视网络等新玩艺将人生的几乎所有时空都占满了,人们没有时间和兴趣关心灵魂问题。他们不会想到死亡,只有在亲友死亡时,他们才可能稍觉无常而生发感叹,但叹息易发,定力难生,叹声未落,心已他往。稍有觉悟的心总叫外物污染,如珍宝裹泥,如明珠蒙尘,难发本有之光明。——《西夏咒》精读

 

                一天,公主对那个僧人说:去吧,回到凉州去吧。真正的圣地,就是你的家乡。那金刚亥母的化身,正在等你。经历了灵魂的炼狱之后,你们都会即身成就的。——《西夏咒》精读

 

                但他的身上却有另一种味道,那是有信仰者独有的味道。任何东西也隐不了那种味道,包括贫穷、苦难,甚至富贵,都无法葬埋那种味道。我曾在出生在马槽里的一个外国孩子脸上发现过那种味道。当你放下了对今生的所有执著之后,你便有了那种味道。那时,你便超越了你。——《西夏咒》精读

 

                你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世上没有白吃的宴席。你要想取得惊人的业绩,就得经受惊人的磨难。关于这一点,孟子说得很透彻:“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西夏咒》精读

 

                不过,那僧人从来不认为自己经历了磨难。他一直认为,他是在享受。这当然不是作秀,因为磨难从来都是最好的助缘。——《西夏咒》精读

 

                僧人的选择决定了行为,他的行为又构成了命运。——《西夏咒》精读

 

                他们当然不知道,我的话语,是我的行为之一。它跟我的其他行为一起,同样构成了我的命运。——《西夏咒》精读

 

                其实,真的解脱是与死亡无关的,心无牵挂时,就是解脱。雪羽儿明白这一点。所以,牵挂母亲的她,知道自己还没解脱。要是她现在死了,仍然不叫解脱。死是跟解脱无关的。——《西夏咒》精读

 

                久爷爷说他现在不死。他说他不死,谁也别想叫他死。他说,风雨雷电随身带,我命在我不在天。——《西夏咒》精读

 

                他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你可以在电影里老看到这类镜头。你后来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脚下的路再长,也长不过跋涉的脚步。——《西夏咒》精读

 

                他定然在想,就这样走呀走呀,总有一天会走到凉州。他更可能什么也没想,他仅仅是在走。他的走就是目的。——《西夏咒》精读

 

                在证悟了空性的人眼中,无处不是凉州,无处不是圣地,但他依然在走。他正是在走的过程中,一步步成为真正的自己。要是没有这“走”,他仅仅是一个寻常少年,只会牛一样劳作,然后牛一样死去。他像苍蝇飞过虚空一样,留不下一点痕迹。但他终于这样走了。他于是走出了自己。——《西夏咒》精读

 

                从绝望中爬起来时,僧人想,管它啥意义,走就是了。他的所有力量,仅仅是这样一句话。他忽然发现,他以前追求的涅槃,也是一种执著。而解脱的真正意义,是破除所有执著。——《西夏咒》精读

 

                他想,他生命的目的就是走。或者说,他的走本身就是目的。它已超越了目的地凉州,当然也超越了金刚亥母洞。——《西夏咒》精读

 

                许多时候,牵挂既是痛苦,又是幸福。说穿了,许多人的“了无牵挂”,其实是最大的牵挂,他们定然牵挂那种“了无牵挂”。就像琼牵挂金刚亥母洞,就像你牵挂文学,就像雪羽儿牵挂母亲一样。——《西夏咒》精读

 

                你们跟别人不同的是,除了那该牵挂的之外,你们“了无牵挂”而已。你们用一个牵挂取代了所有的牵挂,就像释迦牟尼用“普度众生”的牵挂取代了其牵挂一样。阿甲说,那唯一的牵挂,就成为你们活着的理由。——《西夏咒》精读

                雪羽儿还将那忽然流出的泪,当成了悲心的显现。这也是对的。当一个人忽然泪流满面时,他定然会被某种东西感动。那感动,也定然会使他生起慈悲之心。——《西夏咒》精读

 

                雪羽儿的脚步溅起远去的尘埃。你知道那是历史的尘埃。它能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但在智者的眼里,却手纹般清晰。——《西夏咒》精读

 

                你也许明白了为啥凉州人是那样地望子成龙。当你有了一个高贵的子女,你也就有了高贵的资本。——《西夏咒》精读

 

                要知道,历史的巨眼是忽略一般人的。没人去关注一个百姓的心事,虽然那内心的激烈程度不弱于一场战争,但历史却只记住战争,并将战争的制造者当成了英雄。——《西夏咒》精读

 

                妈坐时,老是盘着腿。妈严格地按规定盘腿念佛。雪羽儿想说,修炼在于修心,不在于修腿,却又想,随妈吧。妈想咋样,就咋样吧。——《西夏咒》精读

 

                  听久爷爷说,动物也会修炼,它们的修炼就是拜月。它们拜呀拜呀,就一日日消尽了动物性,升华了自己,就具有了一种超自然的能力。雪羽儿见过拜月的狐儿,没想到熊也会拜月。她当然想不到,日后某一天,这只会修炼的熊会被信众们绣进唐卡,被当成空行母的护法得到人们的敬仰。——《西夏咒》精读

 

                雪羽儿随缘持咒,进行超度,但冤魂多执著荒山间暴露的尸骨。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雪羽儿虽牛,难度无缘之人。她想,成哩,你们想当守尸鬼,随你们吧。——《西夏咒》精读

 

                阿甲说,当一个小屠夫在拉拉队的欢呼声中成长为大暴徒时,暴徒手中的屠刀最终会抡向拉拉队的。——《西夏咒》精读

 

                他们用强弓劲弩占下了世上最大的地盘。他们狂笑着把一个个堡垒般的城市夷为废墟。他们甚至打到了莫斯科,被俄罗斯惊呼为“上帝惩罚人类的鞭子。”但无常,并没因之将他们忘却。他们的结局最终和后来曾经美丽的雪羽儿一样,暂且住世的,仅仅是个脑壳。所异者,雪羽儿的头骨被我制成了标本,充当警枕。而武士们罪恶的头骨却不知被抛在了哪个堆满垃圾的角落。——《西夏咒》精读

                但罪恶,却成了他的附骨之蛆。琼说,后来,一些人类的粪虫把那罪恶美化成另一个更恶心的词:“英雄业绩”。一块藏污纳垢的血布,被旌旗般摇了几千年。隐在恶心的词后面的,是成海的血,成山的骨,孤儿寡母们黄河般流淌的泪。——《西夏咒》精读

 

                翻开历史,一个没成大气候的小暴徒试探着挥起屠刀,在百姓头上比划时,会有无数叫好的人。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喝采中,暴徒成长为君。但一个千年不变的滑稽是:杀红了眼的君,终究会将屠刀挥向拉拉队。——《西夏咒》精读

 

                那些英明的暴徒精通了算计:他们算计了天,算计了地,算计了同伙,算计了草民百姓。唯独没算计到的是自己的死。罪恶的所得终将消失。最终消失不了的,是罪恶。——《西夏咒》精读

 

                “我可不是法王。我只是个信仰者,也无功,也无德。”舅舅说。——《西夏咒》精读

 

                 约翰叹息道:“就是。你的思维超强一年,叫先驱;超前五年,是圣人;超前十年,就成疯子了;超前百年,必是妖魔无异。” ——《西夏咒》精读

                千魔万魔,都是心魔。——《西夏咒》精读

 

                琼想:“没有目的的路,也算路吗?”“当然是路。”阿甲说,“没有目的的路,才是真正的路。” ——《西夏咒》精读

 

                 “你留着吧,你还要走老长老长的路呢,你得去朝圣。虽然朝圣很苦,但人的一生,总是要朝圣的。不朝圣,就白活了。” ——《西夏咒》精读

 

                妈的脸上闪着圣光。怪,妈挨了打,却反倒有圣光了。妈笑了。妈说:“圣光,就是叫打出来的。不挨打,就没有圣光。” ——《西夏咒》精读

 

                妈取出一卷经,给了琼。妈说:“拿上它,这是你舅舅给的。他叫你父亲逮了去,给他当马蹬呢。其实,带不带这,并不要紧,你心上的那卷经,可丢不得。” ——《西夏咒》精读

 

                别人度日如年,命当然长了,我一瞬间,却顶人家老长一段岁月。活上百岁,也不过瞬息。冤死了。琼话音没落,妈笑了。妈的笑很像雪羽儿。妈说:“活上百岁的,也没有活过。活了一瞬息,也没有白活。去吧,孩子,走你的路去吧。” ——《西夏咒》精读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不过,世上的路多着呢,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西夏咒》精读

 

                妈出来,把酥油塞给琼说:“走吧,路是走出来的,不走,就没有路。” ——《西夏咒》精读

 

                “都说的,便对吗?”琼问。“当然。那对或错,要看说的人多少而定。”“说的人要是一群疯子呢。”“也对。因为那是疯子的标准。”“头领呢?”“更对了。因为他是头领。” ——《西夏咒》精读

 

                琼说:“我很想发怒,可我发不了怒。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在演戏。虽说他打你,你挨疼,但都不是实际存在的。”妈高兴地说:“你总算明白了。” ——《西夏咒》精读

 

                妈为琼的出家挨打,好多人都知道了,都叫妈“度母”。琼很想问是“白度母”,还是“绿度母”?可是懒得问,白也罢,绿也罢,都是度母。妈也不管这些,为自己的受苦而使儿子远离了恶趣,她觉得值,这是母亲的天职。她用自己的血精孕育了儿子,用乳汁养大了儿子,用苦难成全了儿子,这是她的宿命。——《西夏咒》精读

 

                冤枉也不怕,娃子。妈拍拍琼的背说,圣人行了凡间事,心也是圣洁的。

                圣洁的标志是啥?是心?是行?若是心,天下哪有干净之人?当然是行了,修行修行,修的是行为。——《西夏咒》精读

 

                琼知道这戏演千百年了,就懒洋洋望寨子。寨里人都忙,有捣芝麻的,有吃鱼肠的,有舔狗食的。琼很奇怪,记得,寨中都是强人,咋干圣徒的活?却听得一人叫:“一样。强人就是圣徒,圣徒就是强人。” ——《西夏咒》精读

 

                他曾在尸林修炼过两年,那是专门的弃尸之所,也是修道的上好地方。在那儿,你用不着观想无常,那虚幻无常就自个儿扑进心了。你便不再有执著,不再贪恋红尘,就会产生极强的出离心。那出离心,跟正见、菩提心一起,构成了成道的三个根本。——《西夏咒》精读

 

                夜中的路渐渐白了,扭曲着窜向远方,很像他观修中出现的哈达。他的灵魂里,也经常出现这样的哈达般的路,它通向净土。在每一次虔诚里,他便上了路,在搅天的真言声里缓缓前行。空行母们都在虹光里舞蹈着,唱着一支来自亘古的歌谣,据说它传了千年,是一位叫奶格玛的祖师从密严刹土学来的。琼就是在这歌谣中成长的。——《西夏咒》精读

 

                死是啥?死就是呼吸停止。这口气呼出时,若吸不回来,就死了。死其实就这么简单。——《西夏咒》精读

 

                据说腐烂的尸体是世上最臭的东西,那臭味,只能用“死臭死臭”来形容。那是真正的恶臭。谁也想不到平时里翘首弄姿百般珍惜的躯体,到头来却只能发出恶臭。明白这一点,也许那执著就会淡化许多。琼真正明白了印度的修道者为啥总爱选择尸林。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琼,生命其实是最不可靠的东西。——《西夏咒》精读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该这么快就死去。以前,总觉得死是最远的星辰,但现在,死一步步近了,老是朝他亲热地笑。说不准在哪一刻,他的口角就会流出一线清水,然后头一歪,堕入另一个世界。他于是想,那时,他会有怎样的感觉?——《西夏咒》精读

 

                他还问自己:那大限到来时,他会到啥地方去?那时,他该不该还叫琼?他会不会真的看到地狱?据说,人身是最难得的。有这样一个比喻,在东洋大海里有个木圈,海中有个乌龟,五百年探一次头,那乌龟头进圈的机率,还是比转为人身的机率要高?要真是如此,下一世,他是不是还能转为人身?——《西夏咒》精读

 

                他更想到了活着的意义。今世虽然为人了,但他却找不到活的证据。常常是打个盹的功夫,世界就沧桑成另一种样子。过去的没有踪迹,未来的不见影儿,眼前的一切却瞬息万变虚幻不实。琼便常常想到阿甲,也常常堕入梦魇之中,更常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幻了。——《西夏咒》精读

 

                你知道,所有死于非命者,都没资格进阴司。他们仅仅是破头野鬼。他们并不知道当个破头野鬼远比当活人自由,所以他们仍是彻夜嚎哭。你知道,最没有自由的他们是最怕自由的。他们已成了自小被缰绳拴着的驴子,长大后,没了缰绳的桎梏,他们反而活不了。只有到心自由了,他们才会对着自由放歌。你想来明白西方的启蒙运动了吧?——《西夏咒》精读

 

                你知道,人类的天才想象力,就是叫科学扼杀的。——《西夏咒》精读

 

                她懒得管那些唰唰的风声。风声在心外。她知道干扰自己的,其实仍是自己的心。她便将风声撵到了心外。——《西夏咒》精读

 

                我至今仍然不明白谝子为啥没将雪羽儿送官?要是送官的话,在安县爷的淫威之下,她很有可能被枪毙。这样,在村里人眼里,她充其量就是个“飞贼”。我于是明白了人最主要的还是“明白”,不“明白”的雪羽儿只是个凡夫,“明白”后的雪羽儿就成了空行母。古人故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西夏咒》精读

                雪羽儿却没有微笑。要是她一微笑,一定会有好多人抱起石头砸她的腿。他们会说她嚣张得很。你知道,凉州人最怕别人比他强,哪怕在气势上比他强也不行。我理解雪羽儿的木然,木然是此刻最好的表情,无论她呼叫,或是微笑,都不符合她的性格。你知道,艺术高于生活。——《西夏咒》精读

 

                对雪羽儿在家府祠的故事,阿甲费了好些唾沫。你知道,越是没文化的人,越爱煊耀自己的文化。我说这话会得罪阿甲。但是,我爱阿甲,我更爱真理。我不能为了取悦一方土主而昧了自己的良心。——《西夏咒》精读

 

                风在呼呼。溏土云一样漫向天边。牛很像驾起了云。牛记起了自己的祖先牛魔王,那是叫牛们顶礼了千百年的神灵。每头牛都想成为牛魔王,就像每个猴子都想成为孙悟空每个人都想当成吉思汗一样。虽然是梦想,但人类因为梦想而伟大。牛也一样。黄犍牛之所以区别于一般的牛类,正是因为有了今天的思想和行为。——《西夏咒》精读

 

                据说,雪羽儿在那车轮滚来的时刻仍很平静。你说,人虽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态度。真是的。村里人也这样唠叨雪羽儿那天的平静。她真是平静,是那种超然物外的平静,是那种宠辱不惊的淡然。——《西夏咒》精读

                那轰隆轰隆的牛车迷了他的心智。他也许不知道,多年之后,当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儿子们埋入土坑后,他此刻脸上的狰狞仍会留在好多人的心头。那狰狞,跟他的其他恶行一起,构成了他活过的证据。阿甲说,我咋不明白,那些暂时有点儿权的人,咋看不出那权力终究会消失呢?——《西夏咒》精读

 

                那嵌着铁泡钉的轮子终于跟雪羽儿的腿接触了。我却沉浸在目瞪口呆的境界中。我不知道,村里人是不是发出过惊叫?是不是有人捂了眼睛?会不会有叹息?你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我可不敢乱说。这时我的那些追问,等于在印证他们的人性。要是金刚家没有发出有良知的声音,那么,这堆人在我眼中就仅仅是动物了,……不,动物都比他们好上万倍的。——《西夏咒》精读

 

                阿甲解释道,你知道记忆吗?短的记忆叫记忆,长的记忆----当那“长”度超过了肉体极限时,它就有了另一个名字:宿命通。——《西夏咒》精读

 

                “你想拯救他?”约翰问,“是救肉体还是灵魂?”“一样,肉体的拯救得从灵魂的拯救开始。没有灵魂,肉体就没有了意义。他不用尿洗,又不忏悔,奈何?”舅舅叹息道。——《西夏咒》精读

 

                何为成就?大贪大嗔大痴也。欲由凡入圣,大贪;连我执也斩,大嗔;明知不可为而为,大痴。知道不?烦恼是菩提呀。——《西夏咒》精读

 

                人对了,话才对。人不对了,话咋也不对。——《西夏咒》精读

 

                太阳暖融融照在脸上,琼醒了,阿甲正使劲地打呼噜。最讨厌打呼噜的阿甲,打起呼噜来,一点也不比别人弱势。琼想,人咋只能看到别人手上的刺,而看不到自己眼里的梁木呢。——《西夏咒》精读

 

                “你们自个儿瞧。”老僧打个哈欠,进了木屋,很快响起鼾声。阿甲皱皱眉头,说:“这呼噜,不比你舅舅的小。”琼道:“你的呼噜,更大呢。是人,都会有呼噜声的,没啥。能当住人这名儿的,是心,不是呼噜声。” ——《西夏咒》精读

 

                “在心里。”那人恶狠狠瞪了阿甲一眼,缩回脑袋。阿甲咕嚅道:“你心虚啥?”就对琼说:“我瞧出来了,他们很心虚。”琼说:“心虚就好。心不虚,啥也装不进去。” ——《西夏咒》精读

 

                一只夜鸟大叫一声。琼说:“你甭叫,我知道你不是阿甲。”却觉得大地忽然扭动起来,载了琼,箭一样向前方蹿去。琼说:“路呀路,你到哪里去?”路说:“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琼说:“这么说,你劫持了我。”路笑道:“胡说。没有你,哪有我。谁劫持谁还说不上呢。”琼说:“随你随你。你总有累的时候。”又想:“有路就好,最怕无路。”又想:“无路也没啥,无路了,就静静儿坐着。” ——《西夏咒》精读

 

                “定了。我问,凭啥叫怙主定?他们说他是怙主。我又问:怙主叫谁定?他们说:怙主叫佛陀定。我又问:佛陀叫谁定?他们说:佛陀叫心定。我就说多罗嗦,以后,干脆直接叫心定。这一说,那些人向我扑来,都举了刀,要杀我。我就逃了出来。” ——《西夏咒》精读

 

                阿甲哭道:“真的怙主,是信。信没了,就没怙主了。我知道,怙主是我疑的那一刻没的。这么长的夜路,再也没依怙了。” ——《西夏咒》精读

 

                西夏人创造了最辉煌的文明。他们有自己的文字,有自己的文化,有刻着“大夏”字样的一切,但他们没有更野蛮的屠刀。千年了。谁为他们哭泣?有谁,真正谴责过葬埋了那段亮丽文明的罪恶。——《西夏咒》精读

 

                你是否听过马嚼夜草的声音?在没有天光的夜里,你啥都看不到,马的牙跟草相磨时的声音很单调,也很有韵味。它仿佛来自遥远的亘古,古朴而悠长。那声音会给你一种很安详的感觉。——《西夏咒》精读

 

                死是个巨大的黑洞,没有底的,所以我想活。明知活也是虚无,似苍蝇飞过虚空,留不下一点痕迹,可我仍想反抗这虚无。我极力地修呀,学呀,发现呀,创造呀,就是想从这虚无中创造一些相对永恒的东西。可我知道,没有用。许多年后,宇宙也会爆炸。那时,那些相对永恒的东西就会永远消失于虚无之中。一切存在,都归于一个巨大的虚无。所以,我既怕,又不怕,造成我怕的那些原因,就是我活过的证据。——《西夏咒》精读

 

                “我是一个萤火虫。”阿甲轻轻地咳一声,“明知我影响不了这世界,还是要努力发出自己的光。” ——《西夏咒》精读

 

                因为我消耗着生命的能量。此刻,我的所有思想都发自我生命深处。那一个个哲人,都用生命点亮着思想:写书的,生命变成了书;讲学的,生命变成了语言;行动的,生命就成了行动。他们在实践自己价值的同时,也耗尽了生命。但这,却成了虚无中唯一的存在。这便是活的价值,瞧我……——《西夏咒》精读

 

                你不见那些哲人们,只要殉了道的,都名重千古呢。比如苏格拉底,比如耶稣,用瞬息的死,换取了永恒的生。我这可是为你们好。再说,这阿甲,虽说咒死了牛羊,却放出另一种咒子。这咒子,很可怕,可我们需要这咒子。瞧,都昏昏欲睡了,没个牛虻刺一下,自个儿就腐朽了。——《西夏咒》精读

 

                忽然,琼明白了,村里人早恨阿甲了。因为阿甲最不像村里人,即使没有那场瘟疫,没有怙主的口唤,阿甲也活不长。谁叫阿甲太像阿甲呢?这村子,是不需要清醒人的。——《西夏咒》精读

 

                琼拍拍马脖子,说,我的梦魇跟你的不一样,你那是肉体的梦魇,我这是灵魂的梦魇。当你的肉体消失时,你的梦魇就会结束。而我不一样,我活着时,摆不脱梦魇,当肉体消失时,那梦魇也结束不了。——《西夏咒》精读

 

                记得吴和尚老说,吓自己的,其实不是外物,而是自己那把持不住的心。——《西夏咒》精读

 

                阿甲说,正是琼大发的悲心救了他。因为他不知道,那老狼不仅仅是老狼,简直算得上狼精了。他即使拿上快枪,也伤不了它。只要它一反击,世上便没了对手。但就在那一刹那,琼有了世上最厉害的铠甲,那就是慈悲。——《西夏咒》精读

 

                吴和尚是政府注册了的,琼没有。琼只能算挂单。但他想,算了,不必那么认真了。人生来,就是住店的。红尘上的一切,仅仅是住店的暂时所需,不值得计较的。——《西夏咒》精读

 

                太阳老高了。可是不见谝子来,也许是没人去报告他。有好些背粮食的还是族丁呢。他们一放下枪,就成了老百姓,正如日本鬼子一放下枪就成了日本人民一样。琼一直很反感那种说法。他始终认为,仅仅放下手中的枪是不够的,还要放下心上的枪。——《西夏咒》精读

 

                他看到人们都吃惊地望他们。琼明白,他们已得罪了群众。在群众都想吃人时,他们却想救人;在群众都抢粮食时,他们却想守戒。琼忽然读出了群众眼中对他的仇恨。他明白,在整个人群都污染了时,任何想洁身自好者,都会是人民的公敌。——《西夏咒》精读

 

                你只有在澄明之境中才能见到雪羽儿,她也总是在澄明之中。你们就澄明着交流。你们的交流无字,你只用你的澄明去品味她的澄明。你觉得她在微笑着,她望着世上万物,但独独不望你。她一手拄着下巴,风吹着她的头发,羊们在她的视野里虚朦着,像放了千年又浸了水的古画。——《西夏咒》精读

 

                你想不出她身边应有的枪支,还有镣铐,还有牢头。你知道,雪羽儿心中没有它们。你知道,心中没它们时,命里就没它们。你知道一切都是心的显现。——《西夏咒》精读

 

                不是吗?阿甲的所有故事,也一直演绎在你的生命里。你同样是腐尸虫眼中的异端,同样被视为洪水猛兽,同样遇到了送饭的女子。她们用所有的生命,成全着你。你于是想,女性是伟大的母亲,她们是一群为梦想活着的生灵。是的。你的今生里,最令你感动的,仍然是女子。芥子纳须弥。小小的你我,同样是琼、阿甲及诸多人类的全息。——《西夏咒》精读

 

                天地的舞台好大呀,一茬茬的人缷了装,一茬茬的人又招遥着走来。你不管这些,你只在乎你上台时的那一瞬。你多想定格了它呀,可你明明知道,这世上,没有能定格的东西。谁都是演员,谁都在倏忽,谁都彩虹般虚朦,谁都闪电似稍纵即逝。那就别叹息吧,连那叹息者,也不过是炎阳下的露珠。——《西夏咒》精读

 

                西夏的金刚家定然有他人。定然有许多你不熟悉的名字,但你的眼眸,却忽视了他们。这不怪你挑剔的眼。一个时代里,真正活过的,不过几人而已。其他生灵,仅仅是陪他们在活。不是吗?你可以翻开那本叫历史的书,五千年里,扎眼的,就那么几个寻常的名字。——《西夏咒》精读

 

                我知道你去拾水,女子,我还是叫你雪羽儿吧。我也一直在拾水呀,可我拾不来涨满天地的绿意。但我会一直拾下去。雪羽儿,你能读懂我的心吗?我老想,我拾呀拾呀,哪怕我每日里只拾回一滴水,无量的大劫里,我定然能浇灌出我心灵的绿。——《西夏咒》精读

 

                你是否也一样像我,西夏的女子。我明白你的孤独。我明白,一个天大地大的岩窟里,那点儿寻觅实在微不足道,但你并不渺小。只要灵魂里有那粒松子,它长呀长呀,总有一天,就会参天的。——《西夏咒》精读

 

                你的步履沉重而轻快,进入历史者都这样。我的女人,我多想也进入你的时空,去陪伴你。但你的影儿缥缈虚朦,我心念一杂,你就无踪无迹了。这个世界风沙太大,好多声音喧嚣着,它们总想弄脏我心灵的镜子。我只能静静地看着你,望着你的孤独无助。我多想看到你的伙伴呀。可我知道,他们早没了,昨日的他们,早化为今日的虚无。——《西夏咒》精读

 

                说不清你寻了多久。许多时候,千年只有一瞬;也说不清你走了多少路程,许多时候,千里也只是一念。我只知道你寻过,真心实意地寻过那清凉的药。你想治疗灵魂的焦灼吗?——《西夏咒》精读

 

                元昊还定了许多规矩。许多规矩被历史吞没了,留下了一些,后来进了阿甲的日记。阿甲说:“咋成了我的日记?那是我们的日记。”我说:“成哩成哩,你们就你们的。那书,就算‘你们的’。”阿甲冷笑道:“你真是浅碟子。这书,不是谁写的,它本来就存在于天地之间。你,我,他,仅仅是它的出口。” ——《西夏咒》精读

 

                大的历史结果,起因往往是一件小事。不过,恶的结果,定然有恶的起因。那元昊舞弄了一辈子刀子,招来的,自然也是刀子。——《西夏咒》精读

 

                你们在沧桑里蹒跚着。我瞅着你们的背影。我的笔很涩,不过没啥,再涩的笔也是笔。我终于读懂了你的故事。可我没被感动。我看到了太多的血泪。你看过脚后跟吗?它最初柔嫩如处子的乳房。后来,岁月的石块硌呀硌呀,就生出老茧了。我的心也是。虽然那是我自己的故事,但我不哭。——《西夏咒》精读

 

                我不知道你为啥苦?那命运,咋千年不变,你那背影,忽而浑圆,忽而消瘦,但那无奈,一直定格在沧桑里。还有泪,岁月的风吹呀吹呀,但吹不走你眼中的泪珠。我老在叩问,叩问那命运老人,他却答不出一个寻常的字。——《西夏咒》精读

 

                你想说,这世上哪有永恒的东西。可你别张口,这道理,阿甲也懂。在千年里,他看到了太多的无常。你我也一样,死了生,生了死,忽而这姓,忽而这名,但我们,一直没有摆脱命运的本质。啥本质?你问。愚痴。——《西夏咒》精读

 

                颠倒就颠倒吧,你说。颠倒的美丽也是美丽,那丑陋的生,怎及得美丽的死。你不见那活着的粪坑臭气熏天,那凋零的花瓣仍奉献着美丽。我不和你辩。在这大好的天里,我给你一份好心情吧。——《西夏咒》精读

 

                可你为啥仍在哭泣,莫非,你割舍不下这红尘。红尘有啥好?红尘里有太多的不如意,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还有那么多杀人的规矩。你不明白,人生来,应活得更好,快乐无优,定那么多规矩作甚?我告诉你,那规矩是少数人定的,本意也是掠夺。西夏的铁骑举了刀枪,去掠夺大宋。规矩也一样。——《西夏咒》精读

 

                喝吧,这酒是自酿的,有点儿酸,有点儿苦,但总是酒,是酒就会醉人。人一醉,天地就没了。我终于明白了凉州人喝酒的原因。从汉朝建郡时,这儿就是酒都。你撇撇嘴,我知道你讨厌酒鬼,可人家总得有个活的理由。他们不像你我,他们才不管精神呢。但别忘了,追求精神是最大的毒瘾,一旦染上,你就别想安稳了。——《西夏咒》精读

 

                这世上,有许多词语。它们的本质都一样,就是折腾人心。——《西夏咒》精读

                心中的恶是一粒种子,只要有了适宜的土壤、水分和光热,它便会发芽、开花和结果。——《西夏咒》精读

 

                据说,在所有贪欲中,最难以控制的,是权力欲。这,便是人类中多“谝子”的原因。——《西夏咒》精读

 

                琼甚至有些看不起这种神灵了,虽然他们名为护法神,但也没见他们怎样惩恶。他们只是接受供养和崇拜,并没有将那些恶从红尘中扫除干净。阿甲却冷笑道,“你怪我干啥?那些恶,本是人造的,也得人受。要知道,这是自然法则。我当然不会说因果报应,那么我说自作自受,总成吧?谁撒下啥种子,谁便得尝啥果实。” ——《西夏咒》精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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