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姥姥

悼姥姥

文\慈晓利

昨天是姥姥的头七，谨以此篇文章表达我对逝者的悼念吧。

大年二十九的时候，妈妈打来电话，说姥姥脑淤血昏迷了，进了医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姥爷特别接受不了，一个陪伴了六十多年的人，就这样毫无生机的躺在了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醒来的可能十分微小。因为重症监护室，一天探视的时间次数是有规定的，姥爷就蹲在门口，透着窗户看着老伴，老在那里独自偷偷地掉眼泪。大家看到这个顶天立地的老人家，一辈子善良要强，在我的记忆当中，没有过姥爷哭的画面，他总是时时地为他人着想，什么困难只要咬咬牙都能克服。那泪滴地让人心碎，是相濡以沫的老两口，不忍不舍不想不能分开。

想想见姥姥，还是去年带孩子一起回新疆的时候，那时候姥姥身体就不太好，经常的病，但是看到她的孙孙们回来了，心里多高兴，总是慈祥的笑，话不多，却是满脸的满足。老两口住在一起，姥爷把她照顾得很好。在我的印象中姥姥是个很慈祥、善良、勤劳的人，因为家里孩子很多，姥姥总是起早贪黑的，不停地在干些杂活。体会最深的是小时候，有一次，那时候每年夏天姥姥都会去摘啤酒花，就是酿啤酒用的那种，它的藤子有点像葡萄的架子，很整齐地从两边拢到中间，中间是个有些阴暗的小廊，我和姐姐一起帮姥姥去摘啤酒花。啤酒花的样子有些像松塔，只是很轻薄，它的分量很轻，往往摘满一袋子，一上称，才没有多少。我和姐姐就是边摘边玩，刚开始觉得很好玩，但是摘了一会，发现这是个苦差事，不停地走动着，一会踮着脚上面的，一会是面前的，一会弯着腰是下面的，而且蚊子极多，里面又阴又潮热，摘了一会就全身酸痛，而且不出活，半天才是一点，看着挺多的，那虚踏踏的一压，就剩下小半袋子了。结果摘了大半天，实在忍受不了了，都跑了，就这样姥姥给了我们5块钱。虽然拿着钱，心里美滋美滋的。但是心里也是羞愧，我们摘的那些恐怕连一块钱都没有吧。想想姥姥就是这样子摘半个月，有多辛苦，钱挣的有多不容易啊！

在小时候，记忆当中一到夏秋季节，姥姥就总是去干活，掏大瓜子，割麦子，搬包谷。总之什么能赚些钱，就干什么。在我印象里，姥姥姥爷，他们总是很争气，从来不给儿女们添麻烦，一到端午包很多的粽子给子女送过去，每次下了车，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连一块钱的公交车都舍不得坐，提着很重的篮子，走到家去。我们说咋不坐车呢，他们总说近近的，走点路又不累。你给他们一份的好，他们总要两份三份的还回去。总说，儿女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日子，都不容易，总是在宽容和帮助着儿女。

姥姥这一倒，爷爷的寄托崩塌了，总是一眼又一眼地望着，看看他的老伴什么时候能醒来。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周左右，没有任何的气色，想转到普通病房，医院又不行。最后大家商量着回家吧，姥爷家附近就有一个兵团的医院，条件设施还算可以，最主要的是离家近，再说我想老人也想回家吧。在老家的医院里包了一间房子，但老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最后从医院回到了家里，每天就是用针管打一点稀糊糊和水，人却越来越消瘦，最后几乎成了皮包骨头，而且全身都起了褥疮。善良勤劳的父母，有一群善良勤劳的儿女，儿女们都在用那无微不至的付出，表达着对父母的孝，对父母的爱。老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我的母亲姨姨舅舅们，真地做的很好很好，我听了只有感动。

当时姥姥刚昏迷的时候，我给姨姨打了个电话，之前刚好我让姐姐把雪漠老师的《参透生死》的光碟拿给姨姨看看，因为她在当地有时候看净空法师散发的一些册子和光碟，总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我也给她讲了一些临终关怀的注意事项，她说她知道这是为了老人好，她会尽力这样去做，但是有些事情也只能是尽力，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我姨姨平时也颂“阿弥陀佛”，我就给姨姨说，你就一直诵“阿弥陀佛”，干事情的时候，有人没人的时候，都可以在心里默念。姨姨说，好，只要为了老人好我就去做。我说我也会在这里按我的方式诵经书，回向给姥姥，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个半月。当我也慢慢开始有些忽视这件事情的时候，周五的时候，妈妈的电话又来了，说姥姥很瘦很瘦，姨姨说身上都有鸡蛋大小的褥疮，我当时听了心里有多疼。其实大家这个时候，看在心里，有些希望老人走了算了，这样实在太受罪了。我给姨姨说，那你现在开始祈请吧，说，念“阿弥陀佛”的时候，心里要有这样的念想，老人不要留恋人世，姥爷子女们都很好，往生弥勒佛的极乐净土吧。从那天开始我一直在诵“奶格玛千诺”，并把我诵经观修的所有功德回向给姥姥，开始一直祈请，希望她不要留恋，远离巨苦，早日往生。周一下午的时候，妈妈打来了电话，说姥姥咽气了。我想是我们祈请的结果，老人走地很安详。

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病，大家好像慢慢地可以接受这个事情，除了悲痛以外，也为姥姥不再受苦而感到欣慰。我在想，我还能做什么？我想起了雪漠老师说的，尽力为家人做些真正有用的事情，除了诵经回向以外，想到了放生，我看着鱼儿游向自由，就觉得是姥姥走向了解脱。那天，天很晴很晴，一只蜜蜂不停地围绕着我很久不肯离去，我总觉的是姥姥，但是终于还是飞走了。听说下葬的那天风很大很大，准备给烧的纸都点不着，我想一切都是天意。

就是因为家里人有信仰，那死亡就不再是冷冰冰的，除了悲痛以外，不管对生者还是死者，都觉得温暖和有希望。

祝愿姥姥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快乐自由。

祝愿所有的人早日离苦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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