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进程中的病态——读小说《白虎关》

  甘肃作家雪漠的长篇小说《白虎关》，是通过西部边陲小村中老顺一家的生活，展现了西部乡村在城市化大潮面前，人们的挣扎和变化。
    白虎关因金砂矿的发现，而吸引了众多的淘金者。一些有权力、有资金的人圈地挖井淘金，发了大财，而无权无钱的猛子，却只能在上金矿“打模糊”，将别人淘过的金沙再涮一次。猛子去偷双福没淘的金沙而被捉，被吊在井里，后来在被罚当沙娃时遇塌方被埋井下，六天后才被救出。猛子与从城里回来的月儿结了婚，月儿却隐瞒了自己患有性病的情况，在尝试了各种办法仍然久治不愈的情况下，月儿为了不拖累猛子最终选择在大漠里自尽了。近在咫尺的白虎关，因为更多的淘金者拥入而成为有酒店、洗浴中心、发廊的街市，人们淳朴的灵魂却随风消逝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
    小说中猛子的媳妇月儿走出了乡村，来到了城市，带着美丽纯洁的青春和满怀理想的憧憬。可遇到的现实是残酷的，在城市被人包养染上了性病，最终只得回到乡村。虽然猛子爱着她，给了她温暖，但是梅毒的苦恼一直使她无法自拔。她的病越来越重但与猛子的感情却越来越深，在尝试了各种医治办法无效后她选择了在大漠里用汽油自焚结束自己的生命。月儿的遭遇是千千万万背井离乡农民工的代表，他们真心想融入城市，但城市不是他们的城市，他们只是其中匆匆的过客，在城市里他们只是无根的漂泊者。当他们回到乡村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梦想家园，在经历迷茫和困惑后，他们有的又走上了漂泊的道路，有的则留下来用一生去整理自己内心的伤痛。正如作者在解释自己小说章节题目时所说的那样:花儿“能说出我想说而说不出的话”。花儿“中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无论其曲调，还是内容，都有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大漠里的月儿在结束自己生命时高唱一曲“花儿”凄美而悲凉，这也是她一生苦难命运的写照。通过《白虎关》中月儿的遭遇，我们是否应该对农民工多一份理解和关爱呢？
    在长篇小说《白虎关》中，揭示出城市化过程中的种种病态令人深思。人们疯狂地开采沙漠中的金子，被开发后的白虎关招来了更多商家却也变得到处是洗头屋，乡政府将西湖坡大片土地违规卖给开发商，发了财的双福强奸女学生，没发财的充满了仇富心理，铤而走险去干违法的勾当，性病也开始在这里蔓延……现代都市的丑恶和病态浸淫了西北大漠偏僻乡镇。
    随着西部乃至全国城市化进程的日益加快，如何不被物欲所吞噬丧失掉宝贵的灵魂，如何在经济开发大潮中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至于扭曲心灵，《白虎关》带给我们的思考是沉重的。

                                 原载：《文学报》2009-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