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诗诗:它们的世界 (抗“疫”征文)
一
第一次对人类有比较深刻的印象是在两个月前,那会儿刚入冬不久,天气越来越冷,两日未进食的我翻遍了家附近所有的垃圾箱,还是没找到能吃的食物,有个老奶奶可怜我,扔了块鱼骨头给我,我饿坏了,饥不择食,恨不得把它整块吞进肚子里,吞得正香,突然有人抓住我小小的身体,一把将我拎了起来。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没有名字,因为我是一只猫,彼时刚满三个月,我本来和妈妈还有哥哥们生活在这个人类聚居的社区里,但两天了,妈妈一直不回家,我只好自己出来觅食。
自己找食物,才知道妈妈的不容易。
突然被抓住,我吓坏了,挥舞着爪子拼命挣扎拼命叫,但抓住我的那只手好像很灵活,巧妙避开了任何一种被我攻击的可能,接着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小崽子,这鱼骨头吃进去会刺破内脏的。”
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有人破坏了我得之不易的美餐,恨不得一口咬掉那只搞破坏的手,直至被带到一处廊檐下,那里是一户单元门,墙角准备好了两只碗,一只装猫粮,一只装满水。
我终于圆圆满满地饱餐了一顿,也自此认识了姐姐。
那之后,我有了可以解决温饱的地方,本来一开始哥哥们也会来和我一起,但陆续的,它们都不见了,我听姐姐和人聊起,说它们都被收养了,至于我,因为是一只纯黑色的猫,大家怕晦气,所以不愿意领养我,而姐姐家也已经有猫了,不适合再养一只。
这命运令很多人类唏嘘,可实际上,身为猫,我根本不在乎,反正每天有吃有喝,无拘无束,日子称得上逍遥自在。
我是一只知足常乐的猫。
二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变故就发生在三天前。
那天我照例去蹭吃蹭喝,刚走到熟悉的墙角下,突然有什么东西飞过来,接着,一声尖锐的炮响,在我耳边炸起,我被吓得六神无主,浑身毛乍开,几乎是本能般地斜着弹飞出去,这还不算完,我将落地,不远处一个小孩子猛地抬脚踩向我,饶是我拼尽全力想逃跑,还是被狠狠踩住了尾巴。
我“嗷”地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小孩子朝他的同伴喊:“我抓住它了!爸爸说这次的传染病就是野生动物身上的,它也是野生动物!”
什么传染病?什么野生动物?
我管不了那么多,情急之下,为了脱身,我怒吼着扭身朝踩住我的脚连挠带咬,可那只脚上穿了厚厚的鞋子,我的发威无异于隔靴搔痒,伴随着其他小孩子胜利的欢呼,我的尾巴痛得已经快失去知觉。
“带走它!不能让它活着!”
那一刻,我的怒火里燃进了恐惧: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活着?
好在这时,姐姐的声音从天而降:“你们放开它!”
踩住我的孩子被吓了一跳,脚下意识松了松,我趁着这个空当,没命般地蹿逃。姐姐就在前方,她蹲下了身,伸出手,好像想抓住我,我哪里肯再被捉住,眼见她的手横在身前,恶狠狠地上去就是一口,趁她痛呼,我一溜烟钻进了水泥路旁的松木从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惊弓之鸟,既害怕又狼狈,不敢再去常去的地方找吃的,唯恐被人类盯上,尾巴的伤也一直没好,它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末端的一小节从原来的笔直柔软变得弯折僵硬,我缩在没人的角落里忍痛舔舐很久也没恢复原状。
不过,我想,能活着就很好,谁让我是一只知足常乐的猫呢。
三
意识到人类世界出了问题是在不久之后,社区里每天出行的人越来越少,即便有人出门,也会纷纷给脸上穿衣服,谁不穿,就会有人提醒他:“嗳,疫情越来越严重了,你怎么不戴口罩啊?”
于是我渐渐明白,人类之间在流行一种疾病,据说传染源是野生动物,不做好预防就会互相传染,严重的话还会死掉。
难怪那天的小孩子们对我那么凶。
知道了原由,我突然不生气了,毕竟谁都怕死啊,当然,决定原谅的根本原因还是我的尾巴虽然一直弯曲着,但已经不那么疼了。
其实我想告诉人类,他们的流行病和我没关系,哪怕没人愿意领养我,让我看起来确实有点野生。
这场疾病来势汹汹,给人类带来的影响非同小可。
社区里的人们一开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都尽量做好防护,拉横幅放广播,不相互接触,就算交流也小心翼翼,唯恐被病毒盯上,可没多久,还是有人生病了,并且接二连三。
我听一只在社区里生活了三年的猫伙伴说,人类这次非常惨,他们有一个专门治病的地方叫医院,现在人满为患,很多人生病后得不到救治,就在家里去世了。
我确实看到,有几次小区里来了车,几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楼房,没多久,就合力抬着一个人下来,装车,然后离开。
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哭喊着追出好远,她一直叫,妈妈,妈妈,声音撕心裂肺,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能追回来。
偶尔,也会有头顶闪着蓝光的白色汽车开进小区,能上这辆车的人似乎还有救,猫伙伴说这就是医院派来的,叫救护车。
但救护车来的次数始终没有上一种车多。
终于,在一个阴雨沥沥的下午,又一辆救护车尖叫着冲进社区,停在了姐姐家的单元门口,没一会儿,我看到姐姐哭着跟在几个人身后下了楼。
被抬上救护车的人戴着口罩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好像病得很严重。
那是姐姐的亲人吗?
我隐藏好自己,远远关注着人类刺目的忙碌,我想我了解姐姐她们的感受,之前妈妈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也难过了很久,而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我相信妈妈不会不要我和哥哥们,但她为什么不回来了呢?
我总也思索不出答案。
这空当,救护车离开了,姐姐身边的人少了些,我鼓起勇气,朝着她的方向靠近,我看到那些人示意姐姐赶快上楼,还说着什么“隔离”“要14天”之类的话。
姐姐抽吸着鼻子往回走,目光却无意中扫到了我藏身的地方,她眼睛红肿,在看到我的一刹那怔了怔,顿住身形,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走向我,很快,她身边的人也看见了我,问姐姐:“你认识那只猫吗?”
我瞬间警惕起来,没等他们有所动作,飞快地扭身跑掉了。
四
再一次遇到猫伙伴,它神色慌张,告诉我人类要开始清理没有主人的猫狗了,已经有其它小伙伴被捉住,要进行统一“处理”,想活命就得赶紧逃。
我半信半疑,信是因为现在处于非常时期,我的确感受到了敌视,疑是因为我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遇到过很多善意的对待,哪怕是那块会扎破我内脏的鱼骨头,老奶奶的本意也一定不是伤害我,何况还有一直为我准备着猫粮和水的姐姐。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类。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一声惨叫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巨响吓了我和猫伙伴一跳,我们能分辨出,这叫声来自于一只狗,声源离我们不远,我们警惕起来,伏起身,踮着脚,透过柏木丛的缝隙往外望。
那景象令我们心惊。
一只京巴犬四肢抽搐的倒在血泊里,还在微张了嘴巴拼命喘息,我和猫伙伴认得它,就在不久前,它每天跟随主人下楼玩耍,时常友好的冲我们摇尾巴伸鼻子,可它的主人不喜欢这样,总会很快用绳子拽它走,有一次猫伙伴和它开玩笑,让它干脆咬断绳子别回家了,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野狗,它拒绝了,它说是主人喂养了它,它不能抛弃主人。
可是现在,它没再拴绳子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它的不远处还躺着一只猫,那只猫也令人眼熟……
我疑惑,也迷茫,不理会猫伙伴的阻拦,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去,我来到那只猫咪身边,它的身体还温热,嘴巴同样微张,双眼半睁,但是还好,它的身下没有血,我觉得,它可能不会死。
我闻了闻它,开始舔舐它的身体。
舔舐是我们猫咪很有用的疗伤手段,我坚信这样做能让它活过来。
我一定不能让它死去,因为它是我的哥哥。
很快,哥哥的前臂动了动,瞳仁有一瞬间的聚焦,它望向了我,嗓子里发出一声“嗬……”,然后,眼中的光逐渐散去。
它执意离开了。
我很难过,平生第一次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我蹲在哥哥身边,执拗地守着它,我想,也许它只是在和我开玩笑,一会儿就会转醒,重新变得活蹦乱跳。
这时,有人类注意到了动静,是一位清洁工阿姨,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听出她很震惊:“这是谁啊?就这么把宠物扔下来了,造孽。”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真的是人类把它们扔下来的吗?从那么高的半空中,用这么可怕的方式。
我不明白,决定收养它们的是人类,是人类让它们以为自己有家了,现在疾病蔓延,它们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甚至连活的机会都失去了。
这就是人类收养动物的意义吗?
五
清洁工阿姨很好心,她收起了哥哥和京巴犬的尸体,带去附近的公园埋葬,我一直跟着她,我想看看哥哥到底是不是在捉弄我,小时候它总是捉弄我,我希望这次也一样,终于埋到它了,我急得绕来绕去,生怕就此一埋,它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哥哥始终没有理会我的急切。
清洁工阿姨惊讶于我的举动,分别的时候于心不忍,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块吃剩的面包。
我确实很饿了,面包不是我的最爱,却能充饥,要是在平时,我一定扑上去三下五除二解决它,但今天,我连闻它的心情都没有。
也是在这样的难过中,我做出了决定。
我决定不和猫伙伴一起逃走,我要留下来,留下来等妈妈,因为哥哥们都不在了,我要是也离开,妈妈回来就会很危险。
然而当我回到社区,把这个决定告诉猫伙伴时,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最后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到现在都不肯接受现实?我当初亲眼看着你的妈妈被车撞倒,都告诉你那么多次了……”
听猫伙伴这样说,我有些生气,因为我一直觉得它的看见只是它的看见,我又没看见,我从没见到过妈妈的死去,哪怕是在梦里。
我对她最后的记忆,是她很温柔的舔舐完我和哥哥们,照常出门找食物。
人类都说,眼见为真,为什么这个道理在我这儿就行不通了呢?
六
在猫伙伴离开社区的第二天,人类世界又发生了一场悲剧。
一个染病的阿姨得不到救治,绝望无助,最终选择了自杀,她的女儿当时不在家,从外面回去时一眼望进屋子里,瞬间崩溃,连远在楼下的我都听到了她绝望的哭喊。
后来医生和社区的人都来了,女孩子也被带走隔离,我依然藏身在柏木丛里,望着那些车喧嚣而来,又萧索而去,越来越觉得,原来死亡离所有的生命都如此近。
在死亡面前,哥哥没能例外,京巴犬没能例外,那些能够轻易杀死它们的强大人类,也没能例外。
也许是我沉思得过于专注,都没发现正有两个人悄悄走向我,他们拿了工具,做了防备,那块遮天蔽日的大毛巾裹向我时,我本来是跑不掉的,但猫伙伴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一口咬住其中一人的脚踝。
那人一声惨叫,也吸引走了同伴的注意力,我这才有机会挣脱,挣脱后,我看到猫伙伴还没松口,被咬的人手中拎了一个大大的木头笼子,怒极之下,他举起木笼狠狠地砸在了猫伙伴身上,我听到猫伙伴歇斯底里惨叫一声,还是奋力奔向了我,我明白它的意思,它想和我一起逃走,可那人穷追猛打,又举起木笼子砸过来,猫伙伴最终没能逃脱。
我气急了,弓着身子大吼一声扑过去,我知道他不怕我,所以抱了必死的决心。
本以为我的下场会和猫伙伴一样,但大概是被闹烦了,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有人骂道:“要死吗!每天死人还不够,还要凑到一起杀猫狗,肺炎这么严重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天天杀了吃,吃了杀!烦不烦!”
紧跟着,整整一大盆滚烫的热水从楼上浇下来,幸好我躲得快,而那两个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双手抱头慌不择路,还是被烫得不轻。
这下,焦点成功被转移,那两人破口大骂让楼上的人等着瞧,迅速离开了。
危机暂时解除,我来到猫伙伴身边,它一直躺在那里,没再起身,不过还好,它还能和我说话,它说:“你刚才怎么不跑啊,真没见过反应像你这么慢的猫。”
我问:“你干嘛又回来呢?”
它说:“我本来走了,可我无意中发现那些被抓起来的伙伴们在哪儿了……我开始也不想管的,但你想平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管不太够意思……”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猫伙伴又说:“就是可惜,我现在没法站起来,不能去救它们了。”
我望着猫伙伴的身下,那里正有鲜血慢慢溢出,我记得京巴犬死前,也是一样的情形。
我忍着泪,对猫伙伴说:“谢谢你。”
它却说:“谢什么啊,我一只流浪猫,潇潇洒洒这三年,已经活够本了,倒是你……要想活得久些,还是找个好人家吧,不然天天这样多危险,我看那个给你准备猫粮和水的女孩子就不错……”
我明白猫伙伴的意思,我其实不信任过姐姐,也因为人类对京巴犬和哥哥的杀害而讨厌过他们,但猫伙伴告诉我,人类和我们动物一样,因个体的不同而有好有坏,就像我们的同类中,也有嗜杀成性的,这社区里许多麻雀,就无辜惨死在它们的爪下。
再往大了说,这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我不喜欢这句话,因为仔细想来,到底什么是强,什么是弱呢?麻雀很弱,它们却会吃比它们更弱小的虫子,然后被猫和人类吃,人类很强,疫病来了,他们还是会死亡。
不过猫伙伴说得也没错,如果我的梦想是安稳快乐过一生,姐姐那样的人类家庭可能真的会是我的“好人家”,以前我总嘴硬,说自己知足常乐,实际上人也好,猫也罢,谁不想衣食无忧,安稳快乐的过一生呢?
可惜,我现在不能再有这个念想了。
尾声·一篇日记
2020年1月31日 夜 今日天气 晴
今天不记录琐碎,想写写回忆,写写有关年初那场瘟疫的回忆。
那场瘟疫里发生的一切,是我26年的人生中最为刻骨铭心的经历,其中有两件事最令我难忘。
一件是妈妈感染肺炎病危,医院资源告急,没有床位,我多方奔走,终于通过微博求助超话登记获得关注,妈妈得以住院治疗,最终康复,这让我深深感受到,人类的悲喜是可以相通的,在关键时刻,另一群人的守望相助可以把我从绝望的深渊中拉扯回来,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那只小黑猫。
我叫它小黑。
那时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收养它,因为它实在有些可怜,三个月大妈妈就出车祸而死,哥哥们都有人要了,只有它被一身纯黑色的毛发拖累,人们都当它是小灾星。
我犹豫的原因是家里已经有一只毛孩子了,如果养第二只,我更希望是聪慧软萌的高地折耳,但后来,我又改变了主意,因为新闻里对疫情做出警示的第二天,我看到有小孩子在欺负它。
那一刻,我决定放弃固执,收养它,可它似乎吓坏了,应激,拼命逃跑,还狠狠咬了我。
再见到它,是妈妈终于排到了床位,救护车来接人,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小黑在不远处安静的望着我,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走向它,可转念一想,我也要被隔离了,如果我也生病,别说它,家里的那只我都要另做安排。
也许是对我还不够信任,当时它很快就跑掉了。
也罢,我想,如果隔离期过了我还能见到它,一定不让它再继续流浪,有人做过统计,一只流浪猫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年,我和小黑这么有缘分,我得争取让它活过平均寿命。
然而,这一切只是我的美好念想,最后一次见它,是隔离期的某天我在阳台上整理杂物,突然听到楼下有猫惨叫,我看到小黑与一只大橘在和两个人周旋。
我立刻意识到又有人听信谣言,开始杀猫杀狗了,之前已经有不少猫狗因此受害,更有疯狂的社区管理者,趁主人被隔离,直接把猫咪带走活埋。
我不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在这样大的灾难面前,所有生命都应该是命运共同体。
转眼间,大橘已经被砸倒在地,小黑也急了,非但不跑,反而要扑上去拼命,它还那么小,才几个月大,竟然就敢去和人类起正面冲突。
危急时刻,我想不出其它办法,只好跑到屋子里端了盆热水,又拿了扩音器,打开窗户沉起嗓子,用尽浑身解数伪装出暴怒的男声,把那两个人一通骂,然后把水浇了下去。
那水不是滚开的,只是还冒着热气,唬唬人是没问题的。
果然,那两个人被激怒了,他们那么快离开,估计是去找家伙事儿了,现在想想其实挺后怕的,但那时候,我受了妈妈病重的影响,觉得自己有今天没明天的,豁出去了。
当然,这些都还不足以让我对小黑印象那么深刻,令我特别心疼的,是它后来的行为。
我也是听说,我听说就在那些人要把所有猫狗都带到郊外烧死的那天,小黑也偷偷跳上了运输车,它大概没找到什么救同类的好办法,就暴露出自己,流着眼泪,先是围着铁笼转圈,然后一边哀嚎,一边试图靠近人类,想蹭蹭他们,撒撒娇,求个通融。
讲给我这件事的邻居大爷语气欷歔,他说,没想到这年头也能见到畜生演这么一出,这搁过去,那就是成精了啊。
我问,那最后怎么样了呢?
大爷说,还能怎么样?那种时候,人求都不一定好使啊,这黑猫,最后也一起进了铁笼。
……
后来我总想,这大概就是,人活着有人的价值,猫活着也有猫的价值吧。
小黑虽然死去了,却留在了那么多人的记忆里,我相信,施火焚烧的人不会忘了它,邻居大爷不会忘了它,任何一个口口相传它的事迹的人,都不会忘了它,也包括我自己。
谁说这不是另一种还活着呢?
……
……
啊,已经十点钟了,今天得早睡,因为明天要起大早去接另一只小黑回家。
这也是我今天要写这篇回忆的原因。
生活重新回到正轨以后,我一直想再领养一只小黑猫,今天救助人终于电话通知我可以去接猫了,但这只小黑和我记忆里飒气十足的小黑有点不同,它也只三个月大,救助人说,它的尾巴尖是弯折的,也不知道是从娘胎里就这样,还是被谁伤害过,还因为严重营养不良长了一身猫癣,如果我介意,就再等等,等救助中心再救回来其它纯黑色的猫咪,会另行通知我。
我其实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把它带回家,因为只有这样,我的领养才更有意义。
我连名字都为它想好了,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国庆节,就让它沾沾喜气,大名叫国庆,小名取数字,十一。
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
晚安。
以笔为援,同心抗“疫”——雪漠文化网发出倡议并征集抗“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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