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因为文学的本质是生命本身。文学最精髓的东西说到底就是灵魂和生命本身。
“另类”的文学创作——对话作家雪漠
四、文学的本质是生命本身
◎张凡:您的这种自我超越,不仅没有让您失去文学,反而给大家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您与文学拥抱得更紧了,越来越多的读者开始关注您的文学创作。
●雪漠:因为文学的本质是生命本身。文学最精髓的东西说到底就是灵魂和生命本身。当前,正是很多外在的、概念性的符号把文学破坏了。文学一旦被破坏之后,就远离文学本来的意义了。
实质上,我的这种没有执著、非功利性的观照内心,那种诗意的力量,你可以理解为聆听内心和大自然的声音。当一个人远离这种文学上的概念,开始聆听内心的声音,聆听大自然的声音,聆听相同人类内心的声音,这时候的文学最本质、最美好,这是文学最本真的意义。后来,文学被许多概念性的符号限制了,如一个接一个的文学思潮,一个接一个的文学理论,这就把文学最本真的东西给破坏了。
◎张凡:文学已经没有本体自我的存在了,失去了它最本真的意义及内涵。
●雪漠:对!对!
◎张凡:这些年,您一直走在朝圣的文学之路上。文学对您而言,是换取内心宁静的一种“面圣”的载体或是生命的姿态。您曾在《白虎关》的后记中说:“更多的时候,我的朝圣都选择偏僻而冷落的所在。因为只有当自己拒绝了喧嚣而融入宁静时,你才可能接近值得你敬畏的精神。”在这种层面上,我是否可以理解您在刻意地去回避世俗世界里的嘈杂、狂躁,而去主动地迎合内心最本真的一些需求,去追求人在灵魂上的一种自我净化?
●雪漠:这是我文学创作的第二个阶段。这个阶段需要作家的远离和逃离。其实,这种远离和逃离是作家对想要包围他、异化他的那个世俗世界的一种反抗与背离。但,这个阶段仅是我个人创作的中期阶段,也就是创作“大漠三部曲”的阶段。其实到后来,我不再远离和逃离,发现了圣地无处不在。只要你在什么地方,圣地就在什么地方,这时就不再着意地追求心外的圣地了,因为自己的内心本身就是圣地,永远被一种崇高的、伟大的博爱包裹着,你和它无二无别,是一体的。这时候,我可以和光同尘,可以进入任何地方,如北京、兰州,不论身在何处,都没有破坏我的这份宁静,也没有觉得哪个地方肮脏,哪个地方是圣地,都是一味的,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二元对立”。
◎张凡:当您的内心趋于一种宁静,越是喧嚣尘上您越能“闹中取静”,这里我所谓的“喧嚣尘上”是建构在传统的“闹市”意义上,它与今日之现代都市浮华在内涵上差异很大。可以说,越来越拜金的现代都市到处弥漫着一种浮躁、喧哗之气,社会上追名逐利大行其道,身居其中的您这时是否还能找到内心的一份宁静?同时,这份内心的宁静是您进入文学最虔诚的一种状态吗?
●雪漠:到后来就没有这个东西了,因为后来没有不宁静,所以不追求宁静。就是说,没有这种“二元对立”,它本来就趋同于那样的。
◎张凡:就成为您生命的一种状态?
●雪漠:对!它跟自己的呼吸一样,跟天空一样,是生命的一种本能,它本来就是那样的。其实,到后来,写作也罢,读书也罢,禅修也罢,做事也罢,和你聊天也罢,都没有破坏那种东西。在那种状态和境界中做事,没有逃避什么、趋向什么、追求什么,没有这些东西,因为生命的本来面目就是那种东西。因此,世界上最伟大的经典,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出现的,包括《大藏经》、《古兰经》和《圣经》,还包括许多其他的经典。可以说,文学现已成为我的生活本身了。创作的时候,我也在禅修;禅修的时候,我仍然在创作。那种宁静的、爱的力量已经充满了我整个的生命时空,外面的东西已经不能干扰我内心的宁静了。
(续)
——刊于(《飞天》2015年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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