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被老师那样不经意的一说,我倒还就下起决心来了,要真正变成个读书人。
花开随意——假读书人(续)
文\汪晶晶
之前写过一篇《假读书人》,现在时日不同了,就写它个续吧。近来都有些懒于生计,只想读读书。越读吧,越觉得自己无知,越读就越自愧不如,越读越觉得幸福。像个刚见世面的孩子。
虽眼前书海难以覆过,但舀一捧捧来饮也是可以的。也只能这样了,不然望着书海兴叹,徒找烦闷不成。
那篇旧文里说,我长一张斯文脸,上大学时,友人妈见到我照片就说我一股子书卷气。可那时我是除了课本,就没读过几本书。可能是想该对得起这张脸,这双近视眼,也就胡乱读起书来。
读书还是需要训练的。刚开始读吧,只能读些自己特别感兴趣的,比如艺术类的,心理学类的,佛学类的,书都不是太厚。那些大部头、经典什么的大多拿起便放下,很少读得下去。后来才开始攻读什么《红楼梦》、《战争与和平》、《罪与罚》之类,也学人读读老庄、唐诗宋词、诗经、内经什么的。当然还是浅层次的读,算是打个照面。
读书时,我如进了大观园似的,常常在心里叹,哦,原来是这样,哦,原来是那样。红楼梦里的言语实在太美了,以前哪里感受得到,除了故事,根本不敢去触碰这些生字太多的诗啊对联什么的。那时的人身体好弱啊,动不动就吐血,哪像现在个个练的五毒不侵似的。
托尔斯泰太伟大了,写这么厚重的书,如果没有神助能成吗?他悲悯的是人,而不仅是苏联人。真是太感谢他用这样的心境写关于战争的事。
堂吉诃德太搞笑了,疯骑士看见的世界真是他心的倒影啊。原来骑士战前是向情人而不是神祈请啊。
作家还真是要爱胡思乱想才能写出那么生动的角色啊,我有希望了。
那些作者们把人性摸的好透啊。
我的描写得多些耐心,多些观察才是啊……
我就这么被冲击着,乐呵着。好奇着作者的生活,好奇着作者的视角,好想向他们学点皮毛。
可是时间哪里够用。于是,你看,连生计都不想理呀。所幸最近不是太忙,就多读点书。
能踏踏实实读堪称经典的书,也多亏了雪漠老师。某日,他见我满书柜的书,就对着正感叹的建新说:“她都没读。”我第一反应就是不认同,心想哪一排哪一排哪一排都是我读过的。老师这样说不对。可是自己往书架上一扫,哎,都这么大了,才看了这么点书,还好意思说。而且,其实我心里头知道自己还有想登的峰没有去登。那些中西经典没读过几本,诗歌的意境没感受过几处,其实都是自己一直想看,却是因没耐心,也恐没能力读,而一直缩手缩脚。反正,还有好多巨人的肩膀我想爬一爬。
被老师那样不经意的一说,我倒还就下起决心来了,要真正变成个读书人。这跟以前的读或多或少又有些不同了,是把读书当成生活里很自然的一部分,是把探索的渴望变成行动,不是只在岸边,随便拿几本轻松的读物来忽悠一下自己。不要畏惧,不要懒惰。如此,才对得起自己的喜爱。
雪漠老师总是有些看似不经意的言语在撕裂我,在撕裂我故作深厚的表皮,去面对心底的渴望,去用行动让渴望成为现实。当然,我是愿意被撕裂的,愿意把那些不经意的句子当作警示,提醒。迷糊人总需要点拨和刺激的。当然,应该还有些句子我没能注意到,或者没有明白。
我想像个成熟的读书人那样去向书海张开怀抱,虽然资历很浅,但姿态要有,状态要有。巧不巧我又得了个编文学类微信平台的机会,常常看对优秀作家伟大作家的解读,了解作家的思想、经历,看作家喜欢的书、文章,我觉得好像每天都在接受扫盲,收获着各种清单,心中读书的欲望更强烈了,很想知道那些书里在讲什么。有时要看一篇一万多字的评论,耐心也是大大增长了。我在书海里淌得又深了些。
读书在大大地满足我的好奇心。书毕竟是很多人经历和智慧的凝结。然后,我收获了很多值得敬仰和学习的人,还有一些美好的句子,细腻别致的描写,发人深省的故事,或者震撼的,新奇的,扯心抽肠的等等。书中的世界很丰满。
我已不会对曾经没读过几本书而不好意思了。反倒觉得如今才好好读书没什么不好的。懵懂之时,对世事无感,对人心也不知多少,读了也就糊里糊涂过了。现在也多少是有过些经历,再读书,顺畅很多,且总有相应之处,灵感敲点之处。
这也许就是我的节奏和调调吧。永远是感觉快于行动,心境和技能,总是心境在前些,技能在后面慢慢跟上,然后两相促进。不像很多人先是满腹诗书,手上才华漫溢。曾经我困惑过,因为心不定,力气被迷乱的心分散而不能聚集而发,不能流畅运行。看着时间刷刷刷一年又一年,常感遗憾。现在可算是一步步跨过来,能看到的世界更大了,也往心里走得更深了。
突然想到一位朋友,有一阵子他的Kindle和电脑里有上千本书等着他读,他的雄心壮志吓坏了我。现在我也算稍稍能理解他一点吧。不知他读得怎么样了。
2014年11月1日
附:
假读书人
这几日看梁文道《访问十五个有想法的人》和《读者》,也手痒痒,想写写关于读书的内容。不过,我不是满腹经纶,贯通古今与中外,更像个初学者,小尝甜头。小小甜头自然没什么好写,我是写一些不堪的过往。因为不堪太多,所以体会也特别深刻。而因为好歹是长大了,回忆生出了逸趣。
我长一张读书人的脸,骗过很多人。记得大学好友马儿她妈看到我照片,直说我很有书卷气。其实,尽管我学业一路到大学,课本之外,看过的书籍十来本,其中还包括漫画书。我的课本通常也被我整得缺胳膊少腿,以及画到乌七八糟。家在农村,虽爸妈不读书,但也有意培养我。小时候,爸爸给我买过智力书、童话书。那个年头还不时兴呼吁家长陪读,爸妈天天干活也辛苦,我基本做完家庭作业便去玩。后来表哥把书借去读,拿里头的智力题考我,我一个都不会。拥有此书的优越感被几棍打消。高中毕业曾把所有书论斤卖掉。只在看到一本哥哥给我的文言文词典时,感叹还没翻过,有点舍不得,但这不舍只有两秒钟,随即将它丢给了收破烂的人。
大学去某著名杂志实习,闲时到一老师家玩,看到他两面书墙,震撼不已,不禁问:“老师,您的书可以借吗?”老师没有回答我。另一个实习生点破:“老师,听说借书是藏书者的大忌。”老师说:“是啊。”藏书人惜书如金,当时的我怎能体会?因为我基本不读书。虽说不知者无罪,我还是心感羞愧。那实习生比我小,她的学识却让我羡慕了很久。放在现在,我自我安慰下就过了。那时则因羞愧而生自卑,同时默默有了平反的力量,颇有醋意地告诉自己,无非人家早你十几二十年读书,你从这年纪开始读,也不晚。
不爱书,只为填补空洞之后证明自己不是文盲,这让我陷入另一个误区。那样子去读书自是没有推动力。
毕业后到了搞文字的单位的工作,不读点书,一腔抱负难流畅展现。那时还舍不得花很多钱买书, 又深深受到“书非借不能读也”的论调影响,找同事借一本《达芬奇密码》来看。看了几个月才看完,书已又皱又脏,还她时,我好好地压了压书,怕爱书人不乐意。之后,我决定还是自己买书。
由于书身上被我累积了过多的意义,我每看一本书都是痛苦的,表现为不专注,速度极慢。记得一同事说他一天最多只能看100页,问我有什么读多点的好办法。 我怎好意思答他?受不了不懂看书之苦,我还问过一北大高材生“你为什么看书”、“看书的时候都想得到什么?”之类的问题,她答:“就是看嘛。喜欢就看。” 当时我不明白这里头的深意,但我喜欢这个答案。
大概到25岁,我挡住文字的闸口才真正开了。记得这个时间点,是因那时跟我同屋的兼具北大、清华学位的文化记者去了香港读博士。我收了她留下来的书,包括非常古旧的莎士比亚全集和林克欢的《戏剧香港》。我对戏剧好奇,而书让我有所了解。我同戏剧之间的缘分开始。读书的乐趣也由此显现。而后,我觉得该主动去找书了。这主动在于,我确实想把压抑在脑袋里的无知、好奇们给解决掉。
当然,我还是不喜欢勇猛的洪水,宁愿缓缓而来,让我保持冷静。一路清洗了曾以为读书高雅的误解,清洗了自己因读书少而产生的强烈自卑。很多时候,就是喜欢,想读读,看看人家在经历什么,怎样描写,在想什么,怎样想。有时自己的疑惑会在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书中突然遇上答案。直教人感叹:老师真是无处不在。
这个假读书人总算熬过那段迷茫期,即使这时期看起来长了点。然,与书,我相见不恨晚。趁壮年,轻松读去。
2011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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