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一念头从心里生起:我不是要救它们,而是在救自己。
救赎
文\李家学
从小就很怕蛇,打心里的厌恶那种阴冷、湿滑、冰冷的扭曲体态。很多次遇到,便远远地躲了。一个夏天的晚上,一位串门的本家刚走到院子里说他看到了“屋龙”,便躲在大人身后朝手指的方向上去看。月光照在它身上泛起淡淡的光显得很威武,但行走时扭曲的的身形出卖了它的本质。明明是蛇,大人们老是骗人。赶快跑回屋里床上,将床单把带个身体包起来,生怕它跑到屋里咬了我。全身虽被包裹着,仍感觉有千万条蛇在自己身边一样,紧张地喘不出气,泪水和汗水很快便掺和在一起,那是受惊吓发出的冷汗,自不觉得热。母亲说那是看家的,不咬人,专吃偷粮食的老鼠,有屋龙看家说明咱家有福气。
再大点的时候,春天里会和弟弟妹妹去村上的河堤上抽新鲜的刚从土里冒出来的茅草的蕊(嫩芽),细长的白白胖胖的样子是难得的好零食,象极了二十多年后才尝到的泡芙的味道。可偏偏不巧的事,茅草和冬眠的蛇总一起苏醒。一次去抽嫩芽的时候,看到一条很长的木棍在前面被拖动,停住脚步一看,和地上的落叶竟混成了一种颜色,许是刚苏醒,只身体的上半段有力无力的扭动。弹簧一样地逃开了,竟一下跳出过去一米多宽的小河沟,又跑出有十多米,人在遭受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恐怕只有自己。觉得安全了,想到妹妹还在不远,我的突然逃跑她竟没有一点警觉,便跑回去大喊:“蛇,快跑。“ 等妹妹反应过来,看到它竟回来瞪着我,赶快跑开了,见我们逃了,它好象没事一样继续伴做”棍子”往前游去,这算是一次真正的交锋,象打成了平手。
后来再去千岛湖的神龙岛,其实就是蛇岛,咱们的文化好象总能把一件事情说得很体面,臭得卷烟叫香烟,蛇岛叫神龙岛。以及去逛动物园,见到其实的动物总不象怕蛇那样有点让人胆颤心惊的怕。
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梦到去买房子,那房子很怪,远看的时候象是烂尾楼改造的,走进里面的时候象是售楼处,很多人在签订意象或是合同。不知为何自己偏要往上看看,突然觉得越往上走越象走进了巨大的工厂烟囱里。年久失修,上层的夹缝、管道里住着无数的蛇。刹那间象我袭来,于是我跑我跑,四面八方涌来的蛇咬着我的腿,我的肩膀、屁股,这时突然恢复了觉察,眼开眼睛。打这次之后,好象不象以前那样怕蛇了,或者内心的那种怕在那次之后有些许的打破。
今年的黄梅天好象来得比较早,老是下雨,怕是最糟糕的是蚯蚓。周四中午下班,离开车间的时候发现一条蚯蚓在走廊的过道上,已经半干瘪的身体象是等待人来掩埋,或许它还有一丝尚存的生命等待救助。心想,吃了饭再把它放到旁边的花坛里吧,那里的土,或许他还会活下去。吃完饭竟忘记了这事,刚到车间看到许多人围在一起,走近一看,原来是条小蛇。终于不用远远的躲了,心内竟没有那么怕了。赶快打了卡去上班,正沉浸在那种不再象以前那么怕蛇的情绪里的时候,却觉得应该它把它给放了。再次走向人群,人们象是玩玩具一样,弱小的身体盘成一圈,头高高地抬起,尾巴在地上颤抖,象是对面前这些宠然大物发生的威胁摆出的进攻姿态。是条响尾蛇,人群里有人说道。我说放了它吧,人群有人回应不能放!我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上班的铃声响起,面对一堆工作,急急地去忙了。下班的时候再去看它,已经身首异处,被人处决了。恨几个小时前应该坚持一下,劝人们把它放了。再往前走,又看到上午那具蚯蚓的尸体,已经被人踩得扁平了,再也没有了被救的可能。
一念头从心里生起:我不是要救它们,而是在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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