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九旬长者的人生感悟(三)
——吟诵大家陈以鸿、夫人黄连荫女士采访记
文/雅清
关于子女教育
黄老和丈夫对于孩子教育基本采用道家无为而治法,主要靠身教。黄老身为母亲,跟孩子接触机会并不多。孩子们1—3岁全托,一周接一次,每周六下午接回家,周一早上送去。3—7岁上日托幼儿园,之后就上学、插队。孩子回家,家里也是吃平常的饭,他们在家那一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没有特别的补习、辅导、特长班之类。黄老认为现在的家长对孩子关心得太过分,小时候吃这营养那营养。自己的孩子当时在教工托儿所,“我们很信任托儿所的,有的家长可能不大放心,偷偷去看看。我们相信老师。”
雅清:您的孩子没让您费过心,孙辈呢?有没带过?
黄老:没带过。我儿子快60岁了,结婚不久,还没孙子;女儿结婚就搬出去住了,外孙上小学有段时间在我那里住,上下学接送一下,仅此而已。
女儿18岁下乡,在农村待了五年;儿子16岁下乡,在农村待了八年。黄老说,虽然自己去安徽农村看过儿女,但平时绝不过分牵挂、忧虑在农村生活的孩子,“我们相信国家,相信贫下中农会教育好他们,照顾好他们。”偶尔心里也会想一想,孩子在外面要种田,经历大风大浪。我问黄老,是否想过早点把孩子转回城里?黄老说,没这么想过。不过机会还真有。因为黄老是安徽人,那边有亲戚问是否需要把孩子搞回来?黄老回绝了,孩子们知道此事后,也拒绝外力,他们认为依靠自己的力量进城是自然,靠走后门不光彩。
黄老的儿子近六十岁才结婚不久,身为母亲,她是如何应对这件事呢?
黄老说:“心里总还是觉得一件事情没了结,但还是尊重孩子,他愿意怎样就怎么样。”
现在的家长对孩子关注太多,黄老举例加以佐证:我听说有的孩子六岁还要祖母喂饭。孩子不能总放在蜜糖瓶里,他总有出来的一天。
黄老始终跟公婆住在一起,对于现在社会年轻人不愿意跟老人同住,黄老不大理解:“跟老人住一起有什么不好呢?”黄老跟婆婆情同母女,孩子小的时候都是婆婆帮忙照应。“婆婆很好,虽然她是家庭妇女,但做人方面顶呱呱,她不到六十岁就去世了,公公活到八十多岁。我公公也是非常好的一个人,对我跟对自己女儿一样。”
家长总想把自己的专长传给自己的孩子,或按照自己的设计去安排孩子的人生,黄老的两个孩子都没学过吟诵,也没学过做格律诗,老人家说没必要强迫孩子学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家长也没必要非得把自己的个人专长强硬地灌输给孩子,那样做“没道理,太委屈了孩子”。
黄老认为,作为一名女性,事业是要紧的,家庭也要紧,有的女同志事业、家庭两不误,这样就很好。说起自己的经历,黄老说先生不做家事,也不做饭的,“我也不大做,老人对我们的关照很多,婆婆在世时,我不管家事,婆婆不在了,我才挑起担子。我也是职业妇女,工作要做好,家庭里的事也要利用业余时间做,回家后还要改卷子,忙完后再抽时间搞家务。的的确确很辛苦,不过不觉得有什么。我也不锻炼,不讲营养,也没特别的爱好,每天看看电视。我们在家里各自看各自的书,没有很多很多话说,也不觉得别扭。”
徜徉于书海之中,蜗居也幸福
黄老说,我们住的房间二十几个平方。朱立侠(吟诵学会的工作人员)到我们家找不到人,我们都埋在书里。陈老的朋友说,到陈老的家,走路脚踢不着东西的机会很少。书从地板到房顶都堆满了,现在我们年纪大了,不方便爬高落低,想看的书实在找不着了就去图书馆看。
关于房子问题,文革中,八十多平米的房子被房管局强迫紧缩了,文革结束后,再去要,要不回来了,房管局和原单位之间来回推诿,陈以鸿先生和老伴儿都对物质要求不高,他们认为与其在这方面花费时间和精力,不如好好工作。
雅清:陈老这么大岁数还出来讲课,您是否支持?
黄老:支持,弘扬国粹嘛。去年和今年的讲课费他都不拿,应该为祖国的文化事业做点事情吧,不能计较报酬。
雅清:他做的事您都赞同?
黄老:赞同!
在上海,陈老也会接待学生,夫妻俩定了个规矩,来的同学不准带礼品。
此次夫唱妇随,伴随先生一起从沪来京,并且正式坐到课堂里听先生讲吟诵课,这对黄老而言还是第一次,我问黄老师有何感受,她说没什么,听听自己也增长一些知识。我又问:听课时,您在想什么?黄老答:听课就听课嘛,不想别的。脑子里就是听课的内容。
老人家能做到心念专一,不妄想,这大概也是长寿原因之一吧。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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