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圣地——2014印度纪行(十三)
13、祇园精舍(下)
沿着幽静的小路继续往里走,便可以看到一棵参天大树。这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很是遒劲。没错,这便是阿难菩提树(Ananda Bodhi Tree)。
在佛教中,菩提树大名鼎鼎,其实它还有个名字“毕钵罗树”。佛陀释迦牟尼在此种树下成道后,便被更名为菩提树,意为智慧之树、觉悟之树。“菩提”是梵文“Bodhi”的音译,意为智慧、觉悟。
菩提树还是印度的国树,因为在印度教中,它被认为是三大神之一的毗湿奴的化身。因为以上缘故,所以在印度随处可以见到菩提树。
走近阿树菩提树,更觉得这树让人叹为观止。它树干遒劲粗壮,树枝错综复杂,层层叠叠,遮天蔽日。那如游蛇一般的根节,牢牢地扎入大地。它仿佛一位年迈的巨人,苍老而智慧,威严地立于天地间,满身都是时间的痕迹。
关于这棵菩提树,还有一个温暖的故事。
印度每年都有三个月的雨季,佛陀住世弘法时,这三个月便在一处结夏。二十四年间,佛陀便在祇园精舍结夏三个月,其余的九个月仍是四处弘法,居无定所。这九个月中,舍卫国的佛子们非常思念世尊。于是,在一次结夏即将结束时,佛子们拜托阿南,能否留下一件信物,在佛陀外出的九个月中,可以睹物思人。佛陀答应了,便委派目犍连尊者取来一枝树苗。这树苗本应由当时的国王波斯匿王亲手种值,但国王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于是大家请孤独长者种植,这便是后来的阿南菩提树。
这个故事美丽而温暖,但后来考证发现,这个故事仅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杜撰。故事虽是虚构,但这棵菩提树,并不是凡物。因为它和佛陀释迦牟尼成道时的那棵菩提树息息相关,按辈份算来,它正是那棵神圣菩提树的孙子。
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在印度的孔雀王朝时期,阿育王将佛法广传四方。他委派王子摩兴陀(mahinda)去斯里兰卡传播佛法,后来又派公主前往斯里兰卡。公主将一枝树苗赠于斯里兰卡国王,这树苗正是来源于菩提伽耶佛陀成道时的那棵菩提树。这枝树苗被种植在斯里兰卡阿努拉特普拉市,居今已二千三百多年,是世界上最长寿的树之一,在佛教中,也是仅次于佛牙的圣物。而衹园精舍中的阿南菩提树,正是来源于这棵菩提树。
无论是人们美丽的杜撰,还是考证的史实,都让我觉得荡气回肠。这棵遮天蔽日的大树,穿越浩瀚的历史,将两千多年前的气息带到我们面前。
我脱去鞋,恭敬地朝拜,然后轻轻地触摸树干,它扎实而苍老,将无尽的时间幻化成开裂的树纹。这个瞬间,我的手指仿佛真的穿越了二千五百多年,触摸到了佛陀的气息。
同行者们安静地朝拜,一脸虔诚,想必他们也拥有和我一样的感受吧。
我抬头看,阳光在树影间跳跃,投下一片片斑驳。风悄悄地吹过,树叶“哗哗”地响。一片叶子悠然飘下,落在我的脚边,我轻轻地捡起它,放进随身携带的书中。我要将它带回中国,我想这片树叶便是我的“阿南菩提树”。每当我回忆印度,每当我思念祇树给孤独园时,便会看看它,像那个故事中思念佛陀的人们一样。
在我们朝拜孤独园期间,一直有几只野狗跟随着我们,它们不叫不闹,只是安静地跟着。这些野狗都比较瘦,我们拿出包中的零食喂了它们。还有猴子,孤独园中有很多猴子,它们傲慢地蹲坐在树叉里,根本不理行人,一点也不像它们应有的作风。
在我们即将离开祇树给孤独园的时候,我又一次扫视了它的全貌,古迹、小道、树木、野狗、猴子、淡淡的雾霭,这一切竟显得如此和谐,如此宁静。
还有孤独园的大门,此时再看,才发现只有它能配得上这里。因为它与佛陀的教法一样,都朴素、大方、直指人心。
车渐行渐远,孤独园最终消失在身后的车窗中……
再见,祇树给孤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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