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惊动学区的对联
那时节,除了学习,我花费大量时间的,还是修行、练武。有时的礼拜天,我也会进城买书,或是到松涛寺学法。这时,我的静功已经很好了,在别人认为闹鬼的地方,我却一点也不害怕。有时,也会遇到一些灵异,但也见怪不怪了。
除了观想持咒外,我对道家的丹功用过大力,看了很多丹经,有了阳光三现、六根大动、两肾滚煎之类的体验。学习累了时,我就静坐。有时,也能用静坐代替睡眠。虽然也修道,内心却是十分的丰富,写了很多诗,看起来很嫩,但可以看出,那时节,我已经有了一个非常丰富的内心世界,这个世界很独特。这些诗,有几首后来收录到《拜月的狐儿》里,由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了。
对于这段时光,有一些日记,将来机缘成熟时,有缘者就可看到。读者们也许就会发现一个多愁善感却又积极向上的雪漠。所以,我的经历,既包括了世俗意义上的生活体验,又有出世间法意义上的灵魂历炼,这就构成了一个多面体的雪漠。后来,我的小说出版之后,很多人读了,发现书中有很多关于信仰的内容,觉得不理解,其实那是他仅仅了解了我的一方面。如果不谈信仰,还是雪漠吗?当然,我说的信仰,不是制度化的宗教。书中的那些关于信仰的内容,其实也是我生命的另一种展示。文学,是我在世俗世界里发出的一种声音。
有时,学习累了,我也会去练武,仅仅是为了让身体健康,不至于英年早逝。我怕我过分的用功,会影响健康,所以,对于练武,我抓得很紧。
一天,当地的一个叫程平的农民说,小陈老师是个贵人,他将来肯定了不得。因为,他没见过像小陈老师那样用功的人。他给过我一些实际的帮助。我给爹妈买产蛋鸡时,就是托他帮忙的。
在当时,像他那样想、那样说的人不多。
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我就在宿舍门口贴了一副对联,上联:哎,谁家放炮?下联:噢,他们过年。横批:与我无关。
这对联,道出了那时我的一些真实心境,但也为我招来了许多违缘。有人看到后,便借题发挥,浮想联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同样一件事,不同的心,就会有不同的理解。这本是我自勉的一副对联,可他人就能看出别的意思。其中,也有那个辅导站刘站长。刘站长又在全学区的师生大会上点名批评我说,全社会都在大干社会主义,为啥与你无关?我只觉得好笑,我写副对联,关别人啥事呢?那时,我就想,如果日后我真成了作家,谈起这则往事的时候,人们还会说是我刻苦努力、自强不息呢。果然如此,《大漠祭》出版后,就有媒体专门报道这事。我读后,也觉得有趣,人生就是这样,如演戏一般,不断地变化着。
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我完成了自己的文学必修课和诸多的准备。
——摘自《一个人的西部》 雪漠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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