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宽容师的出家,对于很多认识她的人来说,着实觉得有些突然,因为头一次见面时还一身俗衣,等再见时,就合掌“阿弥陀佛”了。
宽容师的四次“变脸”
文\陈建新
说来,这时间过得太快,昨天吃饭的时候还感叹说,这眨巴眼的功夫,半年的时间就过去了,一转眼,这都又快到了夏至。其实,从冬至到夏至是一个轮回,等夏至再到冬至时,就又是一个轮回了。
一年前……一年前的今天,我正在藏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时候的我,正被一场大雪困在山里,和藏民吃住在一起,白天就在山里放牛赶羊,晚上就回到简易的帐篷,听那风声撕扯屋顶篷布的声音。
在这无常的催促下,从藏区回来后的这大半年时间里,除了走了几座陌生的城市,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之外,想再寻找点活过的痕迹,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前几日,去了成都,见了一些朋友,也听他们讲了讲故事,自己的,别人的,反正给我整体的感觉就是,那故事也罢,那人也罢,总是在变,那变超乎了我的想象,或许这就是无常的本质。其实,有时候的变,依据的是个人的选择,无论是生活也罢,人生也罢,自有了选择,走的路就不一样了,经历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
这次去成都,又见到了宽容师,在此之前,我们在青岛刚刚见过,这次来成都,她仍是专门来听雪漠师讲座的。对于宽容师,之所以称之为“师”,是因为她是出家人,这样称呼,以显尊重。宽容师的出家,对于很多认识她的人来说,着实觉得有些突然,因为头一次见面时还一身俗衣,等再见时,就合掌“阿弥陀佛”了。
与宽容师的第一面是在去年八月,那时候刚临近立秋。那时节,我陪雪漠师正在藏区闭关。虽然我们平日里躲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山沟里,生活的条件虽说艰苦一些,但整天却也乐在其中,过得安逸。宽容师就是在那个时候,同一行人一起去藏区拜访雪漠师的。从青岛到藏区,千里迢迢,说真的,路途远而艰难,因为去那里要辗转好几趟车,能走一趟很不容易。
那时候,宽容师并未出家,平日里和丈夫日日护持法师,在她看来,这是她的使命。为此,她变卖了家里的公司,其原因就是不想给自己留有任何后路,因为自多年前接触佛法以来,她真正地认识到,在自己的生活中,虽然条件优越了,但幸福和快乐却淡然无存,多年的挣扎让她清醒地意识到,真正的幸福与物质,与世间的享乐无关。于是乎,她坚决地将公司放下,然后和丈夫跟着法师,弘法利众。她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想做和真正有意义的事。
宽容师本名姓姜,去藏区的时候,我总称她为姜大姐,因为所有人都这么叫,所以我也只好随着。那次在藏区,我记得很清楚的一点是,姜大姐一来是跟着法师一起去向雪漠师学习的,二来她也是有求而去。何求?因为自己和丈夫接触佛法时间久了,丈夫一直有出家的想法,无论谁劝说都不起作用。那次见到雪漠师之后,她想让雪漠师给自己丈夫说说,让他不要出家,为啥?她舍不得。她说,这虽然是自己的执著,但她就是舍不得,心不听话。
那次的藏地之旅,姜大姐一行在藏地待了三天,雪漠师就在我们住的小院里讲了三天课。后来,姜大姐对我们说,第一天讲课时,自己对雪漠师的了解并不多,但由于其他同行的人对这个一脸大胡子的人很有信心,自己也就跟了来,然后又坐着听他讲了课。听罢,她觉得,这人讲得挺有道理,也冥冥中解决了自己心中的很多问题。她说,她是欢喜的。她发现,雪漠师讲课跟别人不一样,她也听过很多精彩的课,但总觉演讲者有表演的成分。雪漠师的讲课不一样,他的话总能打在心上,引起她灵魂的共振,并让她感受到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宁静和安详,并且能直接影响她日后的行为,让她一天天放下、进步。她想,这也许便是人们所说的内证功德吧。
那次去藏区,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所以他们只能住在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镇上,说是近,离我和雪漠师住的地方也有二十多公里,而且是山路,不好走,进进出出,面包车总会在路上摇曳出一串串舞曲。可想而知,那地方,偏僻且落后,但却实实在在是一个远离尘世的好地方。
第二天,姜大姐并没有跟其他人一同到我们住的小院,后来她才说,那天她是偷偷补课去了,因为来之前没有怎么看雪漠师的书,于是那天便躲在宾馆里恶补了一通。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很多问题在书中就找到了答案,而自己也因此看破了很多东西。
次日,姜大姐仍旧找到了雪漠师,还是之前纠结过的话题,但这次却和第一天的问题大不一样了。她说,雪漠师,我昨天看了一天您的书,看罢后,我也想通了,我让我老公去出家,我支持他。说这话时,她无限欢喜。从执著到放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看不破是痛苦,看破了就是自在,所以,从执著到放下远吗?一念之间。
从藏区回来半年的时间后,我在青岛又见到了姜大姐,这是今年四月的事。再见她时,我有些吃惊,这时的我已不能再称她为姜大姐,而称其为“宽容师”,因为半年的时间后,她已落发为僧,人人称其为“师”,而宽容二字也正是取自《庄子》中的“常宽容於物,不削於人,可谓至极。”于是,这次见到宽容师时,我只是合掌道一句“阿弥陀佛”,以示敬意。
想来,这世间真是无常,从我第一次见她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曾经的姜大姐早就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心想弘法利生的宽容师。这种变化的节奏,显得有些突然,因为从最初执著阻挠丈夫出家的姜大姐,再到今天,丈夫没有出家,自己却穿起了僧服,这种反差,着实有些大。说这话时,曾经一心想出家的姜大姐的丈夫还未剃度出家,可曾经的姜大姐却提前以身作则,放下了红尘的牵扰,一心归于我佛,持斋静修。
一个月后,我在成都又见到了宽容师。见她时,她仍是满心欢喜。这一见面,她就欢喜地说,我把曾经的老公也度化出家了,说这话时,我总能听出她话里的满足与喜悦。说来,这次见面与上次一别也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果不其然,次日下午,我见到了姜大姐曾经的丈夫,他也已剃度出家,着一身僧服,洗心净思,发愿一生弘法利生。对此,身边的人皆大欢喜。后来,宽容师总与人分享说,自己是因为接触了大手印文化才看破了很多东西,也才让自己明白了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抓不住。自己曾经风光过,羡慕过别人,也被别人所羡慕过,但究其实质,那些世间的东西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能带来快乐的。真正的快乐,无需外寻。
虽然宽容师穿上的是僧服,但她却总说一点,自己虽然从外相上来看是个僧人,但真正修行的人,真正有所追求的人,并不注重外相上的东西,大手印教给我们的是调心,心一调好,万事大吉。那时候,无需你刻意去营造怎样的环境,无需你去改变别人,你变好了,周边的人自然而然就好了,你快乐了,周边的人就能感受到你的快乐。今天的我因为大手印而受益,得到了无量的快乐,那我应该做的就是把这种快乐分享给更多的人。度众,就是在做好自己的同时,再去影响别人。
――2014年5月24日写于雪漠禅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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