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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别我崇拜的罪恶——《西夏咒》读书随笔

2011-03-25 19:17 来源:雪漠文化网 作者:罗倩曼 浏览:60751926

  如果是吻别,就曾触动心扉,人也许总放不下和怀念那些曾经,越是曾经,越是凄美。为何我要做这个告别,那是一段文字让我明白了,我也从中窥视到了自己的痴与狂。我崇拜的,竟然是一种罪恶,这一开始让我无所适从,我想,我疯了,难道这世界都疯了么?

    《西夏咒》中,这是一段荡气回肠又给人当头一棒的文字:“你可以翻开历史,扑入你眼眸的名字中,有几位是真正爱人类的人?有几位真正为人类带来过光明?几乎所有的民族英雄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种族灭绝者,都想占领异族的地盘,都想屠杀异族的人民,都想君临天下奴役同类。于是东征西杀的薛仁贵被人们传颂至今,壮志未酬的岳武穆赢得了历史的慨叹,穷兵黩武的诸葛亮被称为智者,不忍叫百姓送命而放弃皇位的刘禅到成了扶不起的阿斗,强调“仁义”的宋囊公更是被讥笑了几千年。充斥人间的,大都是讴歌屠杀、赞美屠夫的文字。”这其中有一些字眼触动了我,当我第一次读时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第二次再读,好像针孔要扎进我的皮肤,那个瞬间我不敢看。说实在,现在年轻人,也没有那么精通历史,大家也不感兴趣,其中多人的名字我第一次听,这似乎和我的生活沾不着边。但怪怪的,两年前我竟和他们之一结下不解之缘。

    我也被这其中之一的英雄,深深影响过我的心灵,正是文中穷兵黩武的诸葛亮。在大学时,我若说我崇拜诸葛亮大概会被人笑。这年代是神不神鬼不鬼人不人的,是非判断标准都已错乱,我也不知怎么和千年前的人接通了电波,我能感到,对于我,他不是教科书中的立志英雄,我更感觉他真实的存在。我在无知时的神往,并不是他那赫赫勋功,也并非完全是那超群的智慧,最后也远离了那羽扇纶巾冥冥中的吸引力。


深深的陶醉

     我心所往正是他村野山夫之时:“农耕从未忘忧国,谁知热血在山林”,卑微的我,曾几何时,也做着大师梦。身边的同学拿这当营生,市场上,设计师如同走狗。泱泱一个山寨大国,谈设计,无知!谈设计大师,装蒜。做设计大师,脑残!但是我也不知从哪冒出的念头,我要做设计大师。正是这念头,也生出了和诸葛亮一样的哀愁。

    “半生遇知己蜇人感兴深,长啸一声抒怀襟。”——在这之前,诸葛亮时常在夜晚,坐在山林的石头上,曲膝长啸,我知道那心中的幽怨,无人能排解时,只能鬼一样叫。而现在,却连鬼叫的地方都没有,不知有谁能明白我的夙愿,谁能是我知己。不过直到有一次,给出版社做上师小说封面时,屡屡受挫,上师却说,他们都不懂欣赏你,我懂。我知道上师当然懂欣赏任何人,不过我还是想长啸一声抒怀襟,孔明遇到玄德时,想必也是这种幸福。

    “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垅亩民”,这是我最深的陶醉,有一份执着,却有一份超脱,有一份牵挂,却有一份释怀。“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有感那夙愿,这理想,消磨尽了我们的生命,这却也像梦一样,我们再怎么使劲,但就是抓不着啊,只有当下的这首古曲,让我似乎超脱了。直到有一天看到上师所写:“悠然退林下,再做无事人”,心里又再受触动,我感觉找到了通向那远古的隧道。


纯粹的信念

     不知何时,信开始进入我的生命,真正的信,自己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它无需别人的认可或众人的吹捧,它甚至任凭全世界的人都质疑,但你很本能的无视这些怀疑,真信就是这样没办法的执拗。我记性很差,三国是看了很多遍,我记不下太多东西,最清楚的,只是零零散散的一些片段。我并不很在意那些经历的事件,单那空城计的古曲和卧龙吟是我最爱。易中天品三国也火过,力求通过史实和推断还原真实历史人物,对于诸葛亮,褒贬不一,有说他鞠躬尽瘁,有说玩弄权术,有说治世能臣,有说穷兵黩武,有借东风真假之争,有空城虚实与否之争……不过这些看过了就过了,我并不在乎。我心中的诸葛亮只是罗贯中笔下的他,确切的说被定格在卧龙吟和空城计中。这个名字给过我信念,他真实的影响过我的生命,在我疲惫的时候给我心灵的鼓舞。之后看到孔明灯,我心里都会默然的激动。


超越的目光

    我守护着这心中初始的信念,直到今天,我遇到了生命中真正的信仰。《西夏咒》中那字字句句给我当头一棒,敲得我浑身颤抖,敲得我胆战心惊。原来,我也是这罪恶的拉拉队,我也把血腥当成了胭脂。明白了这,真的不禁又恼又羞。也许我只是沉浸于自我心中的诸葛亮,并且无法抵挡那绝妙的诗词,但这朦胧的向往却也是一种无知,无知也会变成沉默的认可。也许这正应了《西夏咒》所说,“人类最可怕的不是屠杀,而是对屠杀的讴歌”。

    凭一双凡胎的肉眼,我无法看清这个世界,我无法看清人心,但是当火把出现的时候,你会知道烛光的渺小。

    当我读到《西夏咒》中那坚毅又柔软的陈词,我完全被征服了。“那屠杀是罪恶,是必须谴责的,决不能讴歌。这时的讴歌比屠杀本身更值得诅咒。因为屠杀者终究会因肉体和生命的消失而终止罪恶,那‘讴歌’却可以依托文化传递给后人,在人类心灵中植入恶的基因。而一遇到适宜的气候,那恶的种子,就会发芽、生根、开花,长出杀性更重的屠夫来。”这真是前所未见的历史观,陈词大快人心,喊出了千百年受欺压的弱小民族的心声,不过却让沐浴在“正统”教育余温下的我汗颜,我不也是踩在这地雷上了么。书中又说道:“我们的笔很软弱。但我们可以使它发出一种相对有良知的声音。一个微弱的声音固然会被时代的噪声淹没,但千万个喉咙,一起发生时,可能会使一些被梦魇裹挟的灵魂惊醒。当一代代人这样喊下去时,定然会有更多的人明白:什么是罪恶?”能征服人的永远不是武力,不是强势,那种征服是短暂的,也许百年,也许千年。而真正征服人的是那大爱,无声无息,柔软绵延,那征服是超越了时间概念的,永恒的信服。就如《西夏咒》里所说:“真正的英雄是甘地、耶稣、孟子、孔子等将爱洒向人类和历史的人。他们才最值得人类赞美和讴歌。”


幽幽的神伤

    虽是明白道理了,但人心是肉长的,岂不会有所留恋呢。我惋惜、痛惜,我也渐渐明白,为何我与他对机。我笑我自己,我悲我自己,同样,我也为孔明所悲。英雄多痴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诸葛亮七出祁山,出兵魏国,到了他晚年,我感到了他越发痴狂。痴人,难忘那夙夜心愿;狂人,迷恋那超群智谋。越是得神力,越是大大的执着,越是深陷不能自拔。我也是个痴狂的人,那夙愿就像巨大的咒轮一样笼罩着我,充斥满天的咒语,时而觉得真美,时而觉得好累,时而看到了方向,时而又陷入深渊。无法摆脱这咒轮,人疯掉是迟早的。“余年还做垅亩民”,这是孔明前生未了的心愿啊,没有放下,便不能超脱。但这放下就连具大神力的各位英雄都做不到,凡人如何做到呢。我记得一次访谈中,网友问上师:何为放下?上师答:丢掉小我。网友再问:丢不掉怎么办?上师答:第一次丢不掉,丢第二次,第二次丢不掉就丢上百次。这千百年的人都是同一心啊,死了数不清的百姓,愁了无数次的悔怨,都因这一心执着。大执着大神力那就是魔啊。我曾问过上师,什么是佛,上师说,有大狂欢而无贪欲,有大悲悯而无热恼。


真诚的发愿

    我崇拜过你,看清了你,悲叹你我。但无论何时,我都要感谢你,你在我那时黑暗夜路上点过一盏孔明灯,给了我力量和信念。就在一天早晨起来,再听卧龙吟,我又一度潸然泪下,痛哭啼笑,我真诚的发了一个愿,若我能成就,我一定要你也成就。我很希望你现在就和上师一样,成就究竟的智慧,我可以完完全全的崇拜你,可惜现实不尽人意的事情十有八九。也许因为这个愿望,某天我们的生命轨迹真的能相交,不说我如何了,无论我如何,我希望你能得到究竟智慧,成为真正智者。


    爱过、恨过、怨过、惜过,突觉那悲悯,才能将这说不清的怨恨情仇全部化解。打碎超越方是大痴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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