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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选择与坚持

2011-03-25 18:42 来源:雪漠文化网 作者:陈思 浏览:65003349

  刚参加完小春主讲的一期读书会回到家里,便迫不及待地写起随感来,因为生怕这感想会像其它思维的片段一样,很快消失。今天的一些想法,是我极想记录下来的。这些天一直在回味雪漠老师在QQ群访谈里说过的一句话:“语出真心,打人便痛。”我越来越真切地感到,为文与做人都应如此。

  每个人在看同一本书、同一部电影、同一幅画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这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的世界。我在《西夏咒》中最向往的是久爷爷的世界,而小春看到的则是他自己在《西夏咒》中的影子。他说的所有话都非常真诚,毫无掩饰,也毫不拐弯抹角,所有的聚会中他一贯如此,今天过了一把主持瘾的他,更特别读了《西夏咒》中他非常喜欢的几段话。看得出,阿甲对他的触动非常大。他谈到自己在修行路上曾经遇到过的一些烦恼,关于信心,关于精进等等,在明子谈到用死亡来做参照系的时候,他还说了最近他家里出的一件事:一位年长的亲人病重入院,他一直在尝试用各种方法为之祈福,在这过程中他真切体会到了死亡也许会降临时自己的那份无力与愧疚。这话题感染了我。

  死亡一直是一个对我有着极大触动的话题,它改变了我很多。跟任何一个亲历过死亡的人一样,我也很清楚当它发生在自己或者至亲身上时的那种感受,它是很难说得清楚的——但难以想象的是,雪漠老师在《大漠祭》中竟能将它描述得细致入微——我仍然记得那个晚上,医生亲口对我说出:“没有用了,停止抢救吧,大脑已经大面积出血了。”那时我唯一想到的是,不可能的,他两个小时之前还给我打过电话,不能放弃他,这是电视剧里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呢?就像小春所说的,未曾亲历者也许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感受。或许他们会同情亲历者的痛苦,或感受到无常,但是他们能够明白那些留在亲历者脑海中的画面吗?有人会把一具轻飘飘的被电击弹起的身体和那游丝一样的惨叫声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有人会把一种被榨干了似的枯瘦印在脑海里,有人会把满病床的鲜血印在脑海里,而我脑海中深深的烙印,是一个极度恐惧的神情。我的精神伴侣,我多么理解他的心情,但却无法给他可以倚靠的肩膀和可以紧握的双手,我甚至没法陪他走完最后的路。我一直想把这感受释放出来,但即使在这方属于我的小小天地里,我也不敢这么做,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失控,也害怕没人会懂得我的心。谢谢小春,你给了我这样一个释放自己的契机。

  不知道有没有人像我一样,极想跟别人分享我的内心世界,奈何却总是无法用言语来达成这个愿望,也许是我在潜意识里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也许是一种长久积累的习气。

  但有时候我也不太在乎那些词不达意,因为,就像在前一篇随感中我曾经说过的,连这个“我”都是因缘和合的,还有什么需要在意?尤其是,一个人最好的表达方式,永远都是他/她的行为,行为远比言语、甚至念想都更加真实。但或许是大家常说的反复吧,这烦恼时不时地就会来啃咬我的心,打扰我的宁静。我深知,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苦修。但每次的精进都会被某个藉口打断,然后藉口们会像漏网的鱼群一样,接踵而来。所以我常愧疚自己的不精进。

  关于精进,罗倩曼提了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她问道:“在场的人里面,有多少个是能够坚持每天108下大礼拜,半个小时观想和半个小时持咒的?”为了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接着说:“如果一个人连一天两小时的修行都做不到的话,还怎么谈得上二十四小时的保任?”她的问题非常一针见血,在场的一些时常不精进的人,包括我,都汗颜了。是的,如果连一天两个小时都不能坚持的话,谈何用整个生命去追求梦想,用整个灵魂去向往神圣?没有定力,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灵,所有的了悟都只是知识,不能对生命产生质的改变。假如不能用行为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诠释我们的信仰,我们不就变成雪漠老师常常用真理之笔狠狠鞭笞的“骗子”了吗?我是万万不想做骗子的。

  我也常像明子说的那样,以死亡作为自己的参照系。每逢身体不适,我便马上感到,要是现在死掉,人生便被定格了,我便做不到自己此生一定想要完成的事了。可惜,并不是每一个纵容的瞬间都能马上想起这一点。正视自己、战胜自己,真是世界上最难攀登的高峰——但却也是最值得去攀登的高峰。我常记得,有一个下午,在和风细雨的包裹中,我喜悦地感到:我们终将战胜自己,我们将会以无尽的宽容与大爱看待这个世界、与这世界化为一体,我们将是多么的幸福!我还写下了这样一篇日记:

  回想起L姐姐所说的遥远的梦想一事,我心中便顿时充满了喜悦与感慨。我们正在企图超凡入圣,世上还有比这更艰难的高峰吗?!跋涉着的我们是多么幸福!而这过程中的点点滴滴,都将成为行者的足迹。我倾听那号角在遥远之处的模糊响声,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是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对它的憧憬,在我们的内心建造了一座充满善与美的理想国。正视这种可能性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但有的时候你又会发现,它其实也很简单。我最初的“正视”仍然跟死亡有关。

  开追悼会之前,菲菲和她的同事曾经来家里看我,谈到我竟因为连续两个月的加班疏忽了丈夫的健康与情绪之时,菲菲的同事问我:“你在忙什么?”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让我顿时哑口无言。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发现自己已经忘记那些不值一提的事情了,因为它们没有丝毫被定格的价值——实际上我指的只是工作,但奈何当时却再次词不达意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发现自己在浪费生命。

  庸碌多年,不知不觉被环境同化的我早已放弃追求内心的香巴拉,但这不甘却总环绕在我心中。之所以一直没有勇气洗去一身的狼孩气,就是因为当时我以为生活只有一种可能。当时眼前的那条路,是我能看见的唯一一条路,所以即使走得很压抑,走得茫无目标,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偏偏那个哑壳的瞬间让我明白,无常在悄无声息地不断抹去我存在过的证据,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某人假如想为我写“墓志铭”,他或她知道该写什么吗?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的人生实在乏善可陈。这个瞬间的感悟让我放下了许多执著。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一个有着一些强迫症和抑郁症倾向的人,偶尔请假在家,内心都会充满失业的恐慌。而现在,我竟然优哉游哉地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小日子也过得挺宁静逍遥。可见,做一个忠于内心——而非忠于欲望——的选择,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非常感谢命运,她给了我这样的读书会,她让我有了一份找到灵魂家园的感觉,也许在这个家里我只是一个非常幼小、一身陋习的孩子,但我相信,跟大家一起守望相助地走下去,还原内心的净土,我一定会慢慢长大。因为我毕竟做出了选择,并且我选择了坚持最初的那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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