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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浑厚、悠远——读雪漠小说《猎原》

2013-03-10 14:48 来源:网络 作者:佚名 浏览:57085725

苍凉、浑厚、悠远

——读雪漠小说《猎原》

 

《猎原》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当代西域的生活画卷。这里有沙山、草场、猪肚井;猎枪、老狗、抛溜子……还有祖祖辈辈以牧猎为生的西域人。孟八爷、猛子、黑羔子与狼斗与鼠斗,放牧为生,在沙进草退,井深狼猖不断恶化的环境下,豁子、炒面拐棍、碳毛子在草与水的争斗中一个个倒下。人与自然、人与兽、人与人在相处中,在争斗中生生死死,恩恩怨怨。饱经沧桑的孟八爷说:“都是人惹的祸。”人们在感叹命运的同时,开始从新审视过往浑浑噩噩的生活。

我不以为《猎原》仅仅是一部环保或生态题材的小说,虽然作者在这方面着墨很多。不断推进的沙山,日渐退化的草场,越挖越深的水井、更加凶恶豺狼鼠患,以及为了牲畜吃草、饮水近乎疯狂,或者说已经疯狂的沟南沟北人。作者谙熟牧人的生活,同情他们的命运。大自然在报复,狼、鼠在报复,人也在报复。狼吃羊,人打狼,狼绝鼠成灾,鼠毁草原,沙山推进。这是一个循环往复的怪圈,同时也是民族以至人类迷失的悲剧。有时候,人像一群群羊,漫无目的的前走;有时候,人像一条条狼,可以吞噬一切。

在一个既有羊鞭、砂枪,又有手机、“半自动”的时代,小说中的人物让我们依稀感到人类从游牧到工业文明进化的缩影。古老与现代,诱惑与良知,生存与毁灭,心灵在矛盾困顿中苦苦挣扎,现实和理想在激烈碰撞。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代人。从七十二唐营的消失,到猪肚井的填埋,日甚一日。这仅仅是环保和生态吗?这是个人意志能左右吗?作者并没有直接给我们答案。

在情节上,小说以打狼和追捕偷猎者两条主线交错进行,以麻岗里的猪肚井为圆心,“它是大漠蛛网上的一个点,任何地方有飞虫,它都会感到震动”。我以为,在情节的展开上,打狼或者说斗狼更精彩,更跌宕。从小说开头“那狼,悠了身子,款款而来”。到小说结尾,“一行梅花鹿状的蹄印,从门口,一直射向天际……的狼去”在与人的抗争中“那狼越来越聪明”,“夹脑”被它识破,“药丸”衔成一堆。本来“不惹,人家也不动你的羊,除非捉不到野物,为了活命,才动牲畜”。“狼有狼的规矩”。到后来,受到伤害的狼不但咬死牛羊,还对人进行报复。

围绕着两条线索和一眼猪肚井,串活了一个个人物。孟八爷和黑羔子从自己的生活体验中开始觉醒。孟八爷说:“打了一百多只狼,活了几十年,才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黑羔子则开始怀疑几辈子人的生存方式,有了“出去奔奔”换个活法的冲动。孟八爷和张五爷都曾是出名的猎手,“东山的张五,沙窝的孟八”,当年曾风光一时。但后来俩人却走了不同的道路,一个金盆洗手,一个继续偷猎,一个终有所悟,一个在贫病中死去。黑羔子和猛子是草原年轻牧民鲜明的对比,猛子不明白黑羔子“羊比狼坏”的话语,强悍、偷情又不乏正义,只想“闭了眼睛,糊里糊涂就是一辈子”。豁子女人在小说中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风骚又有情有义,有了这样一个女人,对于小说激活了全篇。和她对应的是拉姆,一个纯洁美丽的少女,为了草原,她象白鹿一样逝去,这不仅是个人的悲哀。小说中还塑造了许多人物,公安人员老栋的敬业,猛子爹老顺和捕鹰贩毒“疤鸡”的斗争,会打抛溜子的牧人红脸,也包括偷猎者张五、鹞子……小说在塑造人物的同时也触及到当今时弊,拉长了作品景深,面对生活的无奈,作者决不是闲来之笔,但点到为止。

猪肚井被填了,老山狗走远了,紫檀木枪托的猎枪也投入火中,一切仿佛结束,一切又重新开始。“死了的希望,就不再是希望,仅仅是一片废墟,一点记忆,一抹伤感的印痕,一晕无奈的痛楚。好在心中有沃土,播个火中就能收获弥天大火呢!”这是作品的亮点,世界没有终结。

小说在语言上生动鲜活,地域色彩浓郁。太阳是“日头爷”,“老鼠是土地爷的虱子,狼是土地爷的狗”。人物的对话虽然不免粗糙,但符合特定环境、特定人物的身份,西域腥骚、强悍而又纯朴、自然的风情扑面而来。

应当感谢作者,虽然是农民的儿子,进了城后并没有以城里人,城里作家自居,沉迷于个人卿卿我我的写作,而是带着思索和“悟”性更深入地投入到自己熟悉的生活,有了这种挚爱,有了这种投入才有了凝结和升华。作者借孟八爷的话说:“心变了,命才能变,心明了,路才能开”。这是一种人生哲学层面的思考,也是人类追求和谐发展的关乎所在。

《猎原》奉献给读者的不是一盘下酒的小菜,而是一份丰盛的精神大餐,也许需要更细的咀嚼,才能体会出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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