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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苦行僧雪漠

2011-02-25 12:52 来源:《兰州晨报》 作者:阎世德 浏览:65068558

   从腾格里沙漠边缘的一个小山村走来,凭借骨子里的坚韧和执着步入文学殿堂,再到角逐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甘肃作家雪漠携其巨作《大漠祭》都已经站在一个新的起点上而面临新的生活; 如果说贫困的生活造就了他的坚韧和执着,而那片浸透他血泪的热土则是他透视整个世界的放大镜,通过这片热土,雪漠涌流在身上的文学基因充满激情而膨胀;仰仗这片热土,雪漠解读着人性的美好以及人类的命运;当然,也就是这片热土,成就了雪漠和他的《大漠祭》; 在第六届茅盾文学奖揭晓在即的时候,记者采访了这位越来越引起人们关注的甘肃作家…… 走进雪漠 随着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开奖在即,最终入围角逐大奖的26部长篇小说已经公布,甘肃作家雪漠的作品《大漠祭》最终入围。雪漠,这位从大漠地区走来的青年作家再度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贫困的生活造就了他的坚韧和执着

   雪漠,原名陈开红,1963年出生于凉州城北洪祥乡的一个偏远闭塞的小村庄。小时候,雪漠家中一贫如洗。他的父亲是马车夫,跟母亲一样,大字不识一个。为了挣点工分,以减轻父母负担,很小的时候,雪漠就当牧童。他每天牵着村里的枣红马,到湖湾里放牧。湖中人迹罕至,为了排遣寂寞,他便爬在马背下,胡乱想些天上的故事。后来他认为,正是那种孤独和寂静的生活激发了他的想象力。
  雪漠的初中和小学是在乡下上的。上小学时,雪漠便显露出出色的记忆力,开学不几日,他便将所有课文背得滚瓜烂熟。但因为人口多,劳动力少,他家的生活贫困如洗。家里人连肚子都吃不饱,读书,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家乡流传的凉州贤孝成了雪漠唯一的精神食粮。凉州贤孝是一种弹唱艺术,由盲艺人自弹自唱,其内容浩如烟海,从春秋战国,到当代生活,贤孝都有所反映,但它反映的内容和正史不一样,正史多记载朝廷大事,贤孝多反映百姓生活。听贤孝,是雪漠最早的艺术熏陶,它直接地影响了他的创作。 初中毕业后,雪漠以一篇作文,被当时的省重点中学武威一中录取。对一个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家庭,供个高中生是很艰难的事。母亲说:“吃屎喝尿,也要供娃子上学。”上高中的两年间,父母咬紧牙关,辛勤耕作,省下家中的大部分白面,供雪漠读书。两年的高中生活,除家里提供的面食外,雪漠只花去了七十元钱,这些钱,都买了书。两年间,他只以馒头充饥,没吃过一顿菜。那时,他最怕的,就是在女孩面前走路,因为他不敢保证裤子是不是又开了洞。上学第一年里,他只有一套单衣。洗衣服时,他只能等到星期天,因为他可以在被窝中等待衣服晒干。
  高中毕业后,雪漠考入甘肃省武威师范。师范的两年间,他几乎将所有的闲暇都用来读中外文学名著,同时,他省下伙食费用来买书。他最早的作品就是在师范写的,那年,他十七岁。除了读书,雪漠开始大量背诵古诗古文,因为,他发现自己幼年时欠下了太多的文学营养。他的衣袋中老装着供他背诵用的卡片。他的几百首唐诗就是在走路时背会的。参加工作时,雪漠只有十九岁,工作环境依然很偏僻,是在一个叫“双城”的乡镇。在这儿,他工作了十年。他宿舍的窗户上老是蒙块黑色的油布,他分不情白天黑夜地读书、练笔。在乡下小学,没有大灶,他只能自己做饭。为了节省时间,他一天只做一顿面糊糊,待冷却后,就用刀切成几块,一顿吃一块。每到假期的时候,他都不回家,过年也守在学校。一次过年,他在宿舍门口贴了副对联,上联:“哎,谁家放炮?”下联:“噢,他们过年。”横批:“与我无关。” 就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雪漠完成了自己的文学补修课。
    
                    《大漠祭》是这样创作出来的   

  1991年,雪漠被调入原武威市教委,编辑《武威教育报》。因为所编报纸属于内部刊物,不定期,可以不坐班,雪漠便有了大量的时间。他边练笔,边继续着在二十五岁时开始的社会调查。他沿着祁连山,开始了漫长的孤独旅程。他餐风露宿,一脸风尘,走庄访户,搜集民风民俗。这一习惯,他也一直保持到了今天。他用那双脚板,把凉州大地丈量了好多遍,从此拥有了取之不尽的生活。  《大漠祭》的写作开始于1988年,开始是部中篇小说。其意图,就是想写写农民的生活。那时,雪漠觉得父母很苦。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为一天三两角钱的工分去拚命。他们唯一的盼头是等儿子长大,享些福。按他的爹妈的说法,“老牛不死,稀屎不断”,“没个卸磨的时候”了。那时,雪漠老埋怨:那些作家们,为啥不写写农民“如何活着”呢?      对《大漠祭》,雪漠进行了无休止的修改和重写。说不清写了多少遍,梦魇一样,屡废屡写,都失败了。苦思许久,他终于发现了其中奥秘。一个作家,在执笔之初,甚至执笔之前,就几乎决定了将来。正如一个青苹果,虽小,却具有了成为大苹果的基因;而山药,无论如何施肥浇水,成熟的,终究是山药。作家亦然,其心灵和文学观念,决定了他日后的成就。除非,他进行过脱胎换骨式的灵魂历练。更为痛苦的是,雪漠发现自己已走错了路。他已染上了浮夸的文风,失去了一个优秀作家应有的质朴。他决定重新练笔。
  为了不受干扰,雪漠拒绝了一次次的发财机会,变得穷困潦倒,常常身无分文。有时,到处搜寻一些旧报,才能换来一顿菜钱。没有住房,没有写作空间,一家三口,只有十平米的一间单位宿舍。夜里,两顺一逆地排列,才能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工作环境,更是十分闭塞,整日浸泡在庸碌里。除了生存必需,他几乎将所有的钱都用于买书。苦极了,雪漠就给自己打气:就这样殉文学吧。要当,就当个好作家。失败了,活不下去,就跟妻子回老家种地。本是农民的儿子,再当农民,也不赔本。 因为抛弃了熟悉笔法,他再也写不出一篇文章;因为有了新的文学观,他不再有满意的素材。他再也没写出一篇像样的东西;为了摆脱扰心的烦恼,也为了证得他希望拥有的智慧,雪漠开始每日禅修,并按苦行僧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因饭后影响大脑的正常思维,雪漠过午不食,并坚决地戒了与他相依为命的莫合烟,怕的是作家没当成,先叫烟熏死了。坐禅之余,他形疲神凝,恍惚终日,昼里梦里,都在练笔。 终于有一天,雪漠豁然大悟。眼前和心头一片光明。他说他从此“放下”了文学,不再被文学所累,不再有“成功”的执着。奇怪得是,这时反倒文如泉涌了。他明白,能重写《大漠祭》了。
   这一年雪漠刚好三十岁。
  那年农历十月二十日,是雪漠的生日。那天,他剃光了头发和胡须,躲到了一个偏僻的所在,开始了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四年。这时的创作,已进入“大活”阶段。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寂寞,只有宁静和超然。这时的他,不考虑发表,不考虑成功,只想完成。他所要做的就是叫“人物”从笔下自然而然地“流”出来,进而达到“文贵自然”的艺术境界。
  2000年,雪漠将写了十二年的《大漠祭》寄往上海文化出版社。从此,他登上了文坛。
            
            雪漠的创作生活及其作品

   在长篇小说《大漠祭》之前,雪漠的许多文学作品同样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好评。1988年8月,也就是雪漠二十五岁那年,省《飞天》杂志以头条位置发表他五万字中篇处女作《长烟落日处》,在省内外引起轰动。评论家多次撰文,给以较高评价。次年,该小说被收入敦煌文艺出版社《戈壁 绿洲 旭日》一书。在北京红旗出版社出版的《西部风情与多民族色彩》中对《长烟落日处》有较详细的论述。1991年,《长烟落日处》荣获“甘肃省第三届优秀作品奖”。 1991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雪漠的学术专著《江湖内幕黑话考》。次年,由武威地委宣传部上报省上参加评奖,荣获“甘肃省社会科学最高奖”。1989年至1998年间,雪漠先后在《飞天》等刊物发表了小说《黄昏》、《月晕》、《五女洞?茅屋》、《要是雷达真能测出》等作品数十篇,赢得好评。小说《新疆爷》获得“华浦杯”甘肃作家小说大奖赛二等奖。小说《黄昏》入选“1949—1999年”《甘肃文学作品选萃》。其长篇小说《大漠祭》(上海文化出版社)荣获“甘肃省五个一工程奖”、“敦煌文艺奖一等奖”、“上海文艺出版总社优秀图书奖”、“上海长中篇小说优秀作品大奖”、“上海市优秀图书一等奖”、“第十四届华东六省一市文艺图书一等奖”,入围“第五届国家图书奖”,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荣登“中国小说学会2000年中国小说排行榜”,被誉为“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江苏省委宣传部和甘肃省委宣传部根据《大漠祭》改编拍摄了二十集电视连续剧《大漠缘》。2003年,其长篇新作《猎原》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隆重推出,小说首印三万册,屡屡登上畅销书排行榜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专家推荐排行榜”,雷达先生的评语是:“继《大漠祭》之后的又一力作,浑厚、大气、严酷、细腻,以生活的深刻性见长。”  雪漠以自己的实力走上中国文坛。现在他是中国作协会员,甘肃省文学院专业作家,鲁院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首届高级研讨班”学员。荣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被授予“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家”称号。

            雪漠平静对待矛盾文学奖
  
  1月28日,记者就《大漠祭》入围矛盾文学奖的话题和雪漠聊了起来。雪漠说,得知这个消息后,他自己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意外或者是激动。只是以平常心平静地对待这件事情。他说,自己对盛行在文坛的一些不良风气深恶痛绝,他认为,真正流传后世的是作家的作品,而不是许多戴在作品头上的桂冠。对此雪漠有着自己的理解:“我认为,文学的真正价值,就是忠实地记录一代‘人’的生活,告诉当代,告诉世界,甚至告诉历史,在某个历史时期,有一代人曾这样活着。”而不是其它的东西,“我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对自己非常满意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雪漠有着少有的严肃和平静。 在雪漠的书桌上,记者发现了一本厚厚的剪贴本,随手翻开来看,发现里面全是本报关于人文关怀以及环境保护等方面详实的报道。话题很快转移到这些东西上面。雪漠说:“你们用新闻的语言和方式说话,我用文学的方式和语言说话,但我们关注的都是同一个话题,就是提醒和告诉活着的人或者历史我们的生存的现状或者是将要面临的灾难。”雪漠觉得,这才是真正有意义而且非常有价值的事情。他表示,不管《大漠祭》能否得到矛盾文学奖,都不会影响他的这些观点和追求,他仍一如既往地坚持写作,以最好的作品来回报读者,来记录发生在他赖以成长的这片热土上的人和事……

           ---转贴自《兰州晨报》2005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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