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些风姿摇曳的青春》番外篇/前篇之《校外大饼香》

《致那些风姿摇曳的青春》番外篇/前篇之《校外大饼香》

文\黄永虎

校外大饼香

一思神向往

饼上遍酥脆

一咬满口香

高中的时候，学校门口有一排小吃店。每个店各有特色，有卖包子、粥的，有卖大饼、蒸面的，烩面、板面之类的更是多的去了。每当放学的时候，学校附近就热闹非凡，大家成群结队，兴高采烈的向校外走去，往往在校门还会造成拥堵，不过大家一点都不着急，毕竟放学了，得到了一丝喘息。

大伙儿自然也不会闲着。男生们一边抱怨今天的作业太多太难，不知怎么写的完，一边又热情的给各个班的女生排序——哪个班的最好看，哪个班的最有气质等。其中一个还会大声喊道，“某某是我先看上的，你们不准抢！”女生们喜欢三两人挤在一起，不时查看周围的动静，如果不经意间发现某个心仪的男生在附近时，会羞涩地低下头，更加紧密地挤在一起，微红的脸颊几乎贴着了，装作讨论问题的样子，不时抬头或用余光观察，很快又会笑着低下头去。这时如果男生上前搭话，她们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笑了。

镇里的学生一般直接回家吃饭，有时为了节省时间，也会在学校附近买着吃。农村来的学生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有些是自己回去做饭，买些豆芽，买点面条，回去一煮就是一顿饭；有些也会在学校附近买着吃，简单点的就是买几个馒头和一小包咸菜；大众化的是大饼和粥；要是吃上一碗羊肉烩面或板面，那便是非常奢侈的了。

我家离学校不算远，但为了节省时间，也经常在学校门口吃。基本上各种小吃都尝试了一遍，但最喜欢的还是简单实在的大饼就粥。粥是绿豆和大米一起熬的，下火。大饼是用平底大锅或电饼铛炕的。一张直径有半米大，厚度在一公分左右，两块钱可以买其中的四分之一。

饼店一般都是夫妻档。老板就是师傅，主要是和面、擀面、烙饼，纯是体力活。当然，能做的好吃也是技术活。老板往往都很瘦，系着白围裙，卷着袖管。因为经常弯腰擀面，身形都有些佝偻。而经过漫长时间的油烟熏陶，白围裙和袖管虽大体是白色，上面实际已五色杂陈了。

老板娘一般是切饼、盛粥、收钱、找钱。老板娘往往是胖胖的，和颜悦色，在饼店门口的桌子旁，一边剁饼，一边收钱。大饼的计费并不依重量来，而就是靠老板娘对下刀比例的拿捏，虽不是十分精确，但似乎每个食客对到手的份量都很满意。

刚出锅的大饼简直是种诱惑。热气腾腾的表面闪着金黄色的光，上面星星点缀着芝麻。饼里面白嫩，同硬脆的表面形成强烈反差。饼内还层叠分布着多个薄层，中间不时夹有点点嫩葱花。大饼闻起来，有麦芽的香气，吃起来，更是外焦里嫩，酥脆中带着绵软，好吃不贵又挡饿。

不过，大饼放了一段的和刚出锅的还是有区别的。刚出锅的大饼口感酥脆，热香可口。放了一阵的大饼就变得软塌塌了，没有了焦香感，嚼起来还有些拽口，不干脆。因此，刚出锅的大饼大家更喜欢，会很抢手。

大饼快好的时候，老板大喊一声，扯着长音：“出锅咯！”随后打开锅盖（或电饼铛盖）。大饼就躺在那里，仍在滋滋地响着。锅底薄薄的一层油气沸腾着，托着饼身不均匀地微微振动着。老板顺势抄起一根细木板将锅里大饼沿中间挑起。香气顿时弥漫。大饼两边自然向下耷拉。大饼表面还会不时地鼓起细小气泡，旋又速疾破灭。老板将高高挑起的大饼，往案板上潇洒的一摔，大饼便摊平整了。接着，老板娘两手轻按饼边，一呼啦，将饼的位置调在案板中间。随后抄刀，手起刀落，麻利地将大饼剁成两半，然后叠放着堆起来。

大饼一出锅，在一旁等待的学生便一窝蜂围了去，生怕抢不到。性子急的同学赶忙把钱先递上去，指着饼说，“这一块是我的！”还有的同学不急不慢，也不围上去，依旧坐在餐桌前，不过嗓门也不小：“老板娘，没做之前我就给过钱了，记得给我留好！”刚出炉的大饼一瞬间就分完了，没买到的同学悻悻地坐回原位，只好先喝粥了。老板娘在一旁安慰道，“下一锅还有！下一锅还有！”老板自然是看惯了这场面，在一旁嘿嘿的笑着，然后用胳膊擦一下额头的汗，继续去擀面、做饼，想赶这人多的时间段里多做几个出来。

只有这时，学生们才会暂时忘却课业的繁重，忘却考试的不顺，忘却分数，忘却焦躁，忘却出身，忘却前程，忘却一切，都融入在这香气缭绕的氛围中，欢笑打闹。青春也在此时展现出它本有的模样。

学校门口有两家饼店，正好也挨在一起，大小一样，人都非常多。如果去的比较早，学生还不多时，店家会事先做好一些大饼，码起来，堆得整整齐齐。右边那家店，对刚出锅的大饼，老板娘会迅速地放到最下面，再分饼的时候，从上面依次取，这样学生吃到的就是相对最不热的那块。这时，有些学生会给老板娘说：“我要热的！”“都是热的！你看，还冒热气呢！不热不要钱！”老板娘笑着，边说边切，干脆利落。其实学生想要的是“焦的”（脆的），刚出锅的才有脆劲儿，压到饼堆最下面的被热气一哈，只热不脆了。如果时间一长，天气一冷，可能轮到那张饼的时候也不会太热了。而左边那家店，每当新饼出锅，老板娘都会放下手中的旧饼，转而给学生切最新的。“新的热乎！”老板娘边笑边切，都不用学生开口。没有学生的时候，新饼也会码在饼堆的最上面。学生们总能吃到相对最热的饼、最脆的饼，心里也会是暖暖的。两家店的饼，味道差不多，只是分的方式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同。那时在想，右边店的老板娘也可能是想使自己的饼整体上的热的时间更持久一些，使最后来的学生能吃到还热的饼。

就像吃西瓜，有人喜欢从芯往边吃，每口都是最甜的；有人喜欢从边往芯吃，一口比一口甜。如果自己吃，无所谓好坏。如果和别人分享，就见仁见智吧。有一点和西瓜不同的是，饼会越放越凉，那种新热的感觉也在不断消退。放一段时间以后，前后的大饼感觉都一样了。正如青春一样，时刻在流逝，终寻而不复得。

刚开始的时候，两家店的顾客都差不多。随着时间流逝，虽然右边的店离校门口更近一些，但是似乎左边的店，人会更多一些，一直都是。

而今十多年过去，再去学校的时候，饼店都消失了，校外也被各种奶茶店所占据。不论是哪种大饼，都已不可再得。那些老板老板娘，也都亲切在记忆里，消失在时空中。

回首才知，那个长久萦绕在心头的滋味，无论是先热后凉，还是先凉后热，无论是酸甜苦辣咸，都是那段时光的印记，都是青春的味道，都属于学生时代独有的青春。如今恍然再想一试时，它们已袅然不知所踪，只记得那些年匆匆。

曾经的好友同窗，如今的海角天涯；曾经的不弃不离，如今的各奔东西。繁华落尽，一声喟叹，如雪花入水，寂寞依然，惟有一番滋味徘徊心头。而今学校已进不去了，校外依旧喧闹，只是不见了以前模样。那代表着学生时代青春年华的大饼，麦香依然沁在心里，荡漾着，突然一阵涌动，不知哪里响起了悠扬的旋律，仿佛是吟唱已久的青春歌谣：

校外大饼香

一思神向往

饼上遍酥脆

一咬满口香

金黄外衣裳

柔白内里藏

层层复叠叠

青葱有余芳

年华虽易逝

滋味自徜徉

谁言青春唯欢笑

辽阔大地蹉跎望

谁言青春多叛逆

一往无前自奋扬

谁言青春无忧扰

肩膀虽嫩有担当

人生之路漫且长

希望之星时渺茫

百折不回寻手探

神采飞扬少年郎

校外大饼香

回味妙无方

君若能亲试

定使不相忘

                            2015.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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