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西部》里的梦想

《一个人的西部》里的梦想

文\慈晓利

如果说《无死的金刚心》是一个朝圣者的灵魂历练，我觉得《拜月的狐儿》更像是一个吟游诗人的生命求索，而这本《一个人的西部》却是一个普通人的人格升华。如果我们只当《无死的金刚心》是一个僧人的神异，如果我们只当《拜月的狐儿》是一个诗人的浪漫，那么这本《一个人的西部》就显得太过平常。当我们仰视那些“高、大、上”的时候，我们可能感到遥不可及，我们可以找种种的借口和理由来漠视它们，把它们当做生命的过客，走了就走了，没留下什么。但当我拿到《一个人的西部》时候，我却无法漠视了，因为它触动了我的灵魂，或者说它触动了我的生活和生命本身。

如果说我们每个人走到现在，成功也罢不成功也罢，优秀也罢不优秀也罢，幸福也罢不幸福也罢，我们总有理由，我们总有借口，我们总在寻找一种心里平衡，或者是为自己的生存状态找一种诠释，我们需要说服自己，我们的平庸是不得已的。从小时候上学，到长大的工作，到结婚生子，我们也曾经有过梦想，也曾经有过憧憬，但是现实总是太强大，自己总是太弱小，总是被现实的风浪吹得七零八落。我敢说每个人都有一段段的内心挣扎史，要么漠视逃避麻木，要么抑郁痛苦挣扎。生活总像一道道无形的绳子，把你捆绑的死死的，又有一种看不见的大力，只需轻轻一推，你就不由自主地滚下山坡了。那些在我周围看不见的钢化玻璃，怎么折腾也跳不出轻盈的舞步，那些一道道看起来鲜美的吸引，尝出的却不是浪漫，一股子的猥琐。那些爱人家人，却因为沉重的人生，有太多的柴米油盐、唠叨、埋怨、不理解、自以为是，消尽了几乎所有的温情。我经常感到非常困顿，总觉得有种很无力的挤压，我四处找寻，处处碰壁，心一阵阵的疼痛和冷，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灰色的人生里失去了色彩。

我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遇见雪漠老师作品的，它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的心里。从“大漠三部曲”（《大漠祭》《猎原》《白虎关》），到“灵魂三部曲”（《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到《野狐岭》《拜月的狐儿》《一个人的西部》，以及哲学著作《光明大手印：实修顿入》《光明大手印：实修心髓》和很多的心灵对话的随笔集有二十多本书。我发现我爱上了读书，或者说不是读书，而是在读生命，跟随着作者的脚步，一起寻找人生自我的秘密。我从“大漠三部曲”中现实的纠缠，到“灵魂三部曲”中出世间的向往，到现在我看《一个人的西部》的时候，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雪漠老师完成的、我们追寻的无非是一个完善的人格。最早以前我有些羡慕生活当中的优秀者“万金油”，后来我又喜欢上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成就者。可惜现在不是古代，虽然据说终南山还有很多的隐居者，我也曾经想象过自己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简衣素食息羽听经，可这些毕竟是偶尔做一个小梦，看到父母家人，还有需要照顾的儿子，我知道自己离不开。我有时候也困惑，不想让《大漠祭》里女人的命运在我的生命中上演，可那个武功太好的雪羽儿我却追不上，明知无奈，还用“随缘”两个字吗？于是，我的心总在不同的两个方向上来回扯动，有时候也会觉得辛苦和委屈，要庸俗就庸俗，要高尚就高尚，这样咸不咸淡不淡的算怎么回事？我们是人群中的异类，但向往圣洁的心里却总装些鸡零狗碎，简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那么，你就知道我读《一个人的西部》的时候，我有多震撼和欣喜。那个踏云而去的仙子，已经隐没在历史的神话故事当中去了，而我们依然在现实的泥塘里苦苦挣扎。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普通人怎样在这样的一个现实生活中，能超越环境、超越自己的一条路、一种方法、一个可能性。

《一个人的西部》里提到了二百多人，那么多的人，大多都是雪漠老师的村里人、同学、同事和朋友，其实大家三十多年前都差不多，或者说，有很多人比雪漠老师当初条件好或者优秀，但是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大家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格局。这是为什么呢？这本书里，也在一点点剖析着这里面的原因，在展示着雪漠老师遇到的很多事情和人，里面的人生态度和选择，是不是给了我们一种启示？我有时候在看里面的故事的时候，也会想自己要是当时的那种情况，会怎样选择？答案很明显。这让我想起了前几天在微信里转纪伯伦的一段话：“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它却故作谦卑；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第四次，它犯了错，它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第五次，它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第六次，当他鄙夷一张丑陋的嘴脸时，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幅；第七次，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我觉得太贴切。我在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一个高尚的灵魂是怎样炼成的？我想那是梦想和坚持！大家都知道，雪漠老师的梦想是文学，是一种渗入灵魂的爱。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偏僻山村农民的儿子，从一个小学老师到著名作家，一夜成名的神话。这个“一夜”经历了多少，我读了《一个人的西部》慢慢地才开始懂，是呀，不亚于“劈山救母”的沉香闯入天宫。我们看似的一个个奇迹，里面却充满了艰苦历程的必然。在我们选择容易、舒服、妥协、借口、计较、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为了写作梦而三点起床大量喝水、冬天把头放在外面冻得满头都是冰渣子的人，我看到的是为了保留胡子，毅然从城里转回乡村小学的人；我看到的是全家人在单人床上加了一块板子，两顺一逆睡着的人；我看到的是，在办公室里搜集些旧报纸换些菜钱的人，还有孩子为了给妈妈也增加点营养把奶奶给的鸡蛋吐进妈妈的碗里的人；我看到给母亲买了白糖撒在了地上，母亲连土一起泡在碗里喝掉上面的糖水的人；我看到的是每次从城里回来，看到儿子眼巴巴的眼神买不起任何的小零食的人。我在想雪漠老师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用什么东西支持的呢？可以不吃好的，可以没有钱，可以不待在安稳舒服的地方，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丢掉梦想。因为有了对文学的这种爱，生活的挤压也罢，别人的打击也罢，其它人的不理解也罢，都可以“熬”过去。总是满墙满墙的书，总是整日整日地读书、写作、人格修炼。因为梦想，让人可以忍受寂苦，忍受很多人眼中的不可思议。人生的选择也变得很容易，和梦想有关的，有助于梦想的，选取；所有和梦想无关的，阻碍梦想的，舍弃。伟大的情怀，人人都有过，但是难的是坚持，是一辈子都朝着这个目标走，永不放弃的人。在梦想的照耀下，一日日的反省自己，不停地在和自己较真。人最难面对的是自己，我们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却对自己总是“粗心大意、宽宏大量”。当真正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剥落内心的污垢，那是带着血肉的，恐怕不太容易吧。

雪漠老师拥有的最高尚的品格就是真诚，对自己和对待朋友、他人的那份毫无功利的真诚，他总是处处为他人着想，做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为了自己，完全为了他人，虽有众多的不理解，而他一如既往，就如对待他的梦想一样。我想梦想应该是一份毫无功利的爱，是一个愿意燃烧生命为之奔跑的方向，它是点燃生命激情的内在动力。他也许不是一个什么一定要得到的东西，但它必定会像琼波浪觉找寻奶格玛那样，就是死了我转世还是会去找的，那是内心的一种笃定，我想真的爱，是奉献。

愿每个人都能寻找到自己真正的梦想，它会让你的生命释放出不一样的火光，也许这种火光，会照亮周围的人，我想这就是人生意义和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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