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世界的河西宝卷•以《雪漠书院宝卷》为例

黄岳年  吕长东

随着敦煌的走向世界，河西文化也被世界广泛关注。作为河西文化组成部分的河西宝卷，也被世界所关注。近年来张掖举办过的丝绸之路视野下的河西宝卷研讨会、亚细亚学术年会、丝绸之路与河西文化研讨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田野采风活动等，都对河西宝卷的走向世界进行了有益的探索。随着法兰克福书展、伦敦书展、纽约书展、新加坡书展、香港书展、台北书展等书展的举办，雪漠老师去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周游列国的雪漠，除了带去百余部自已的作品，也向这些地方带去了《世界文学》《中华文明杂志》。杂志一次次在各地被收藏，刊载着《雪漠书院宝卷》及数十支河西宝卷曲牌念唱视频二维码，同时被欧美各大学和各地图书馆以及读者个人所收藏，各地对中国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河西宝卷的研究者感兴趣者，通过扫码也能领略河西宝卷创作者们念唱的唐宋以来流传至今的宝卷曲牌正音。世界各地的雪漠老师读者们，也情不自禁地扫码观赏或吟唱《雪漠书院宝卷》，以抒中华之情。

《雪漠书院宝卷》讲述了作家雪漠在故乡创办雪漠书院的真实故事。雪漠，原名陈开红，著有“大漠三部曲”、“灵魂三部曲”、“故乡三部曲”、“远方三部曲”等百余部作品，蜚声海内外。雪漠本是乡村小学教师，却崇文尚武，爱好读书，热爱传统文化，渐渐移步换景，从乡村学校、到教委、文联等单位任职，为稻粱谋亦不坠青云之志，平日里惜时如金，连门口都贴着“闲谈不超过五分钟”的字条，醉心于文学创作，修行不辍，他的第一本书，是小说《大漠祭》，创作历时十二年，一经发表，便引起了轰动。

雪漠出生于武威市凉州区洪祥镇陈儿村，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农家娃，父母都是农民，生了五个孩子，生活很苦，但陈开红的父亲是个很有远见的人，纵使家中清贫，仍然坚持送孩子读书，在做人立世的方向上，给了几个孩子最好的引导和启蒙，父亲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老天能给，老子就能受。”为鼓励子女立长志、有远见，父亲在老家的院子里，立下一根高高的杆子，并悬挂一灯于杆顶，告诫他们，此乃老一辈留下来的习俗，明灯高照既可以给远方的人指路，也能照亮自家的黑夜，只要此灯长亮，家业必定兴旺发达，寒门贵子也会应运而生。

“百善孝为先”，雪漠在家乡小学旧址上建书院，其初衷，源于照顾年迈的母亲。为孝敬母亲而兴建一座书院，这是一个文化佳话和传奇。文化本身就是一种信仰，而雪漠信仰的，就是中华文明。

西部大开发，乡村振兴，全面复兴中华民族，曾是一代代人们追寻着的一个瑰丽的梦。今天，这个梦即将成为现实。雪漠和雪漠书院以乡村振兴为方向，将雪漠书院建设作为一项弘扬中华文明、造福桑梓的工程，创造了一种特别的文化符号，成为故乡的一道风景。

河西宝卷是在唐代敦煌变文、俗讲以及宋代说经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一种民间吟唱的俗文学。变文、俗讲和说经主要吸收和沿袭了敦煌佛经的结构，而河西宝卷则在继承的同时将之进一步民族化、地方化和民间化，使其成为中国民间讲唱文学的一种形式。

2006年5月20日，河西宝卷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河西宝卷的主要形式是讲唱过程中韵白结合，有说有唱，以“接佛声为”主要手段吸引听众积极参与演唱。白话是念卷人为了叙述故事情节、交待事件发展、铺叙人物关系、点明时间地点而采用的一种表演手法，河西宝卷以“讲”或“说”的形式来表现。而韵文则是为了寄寓善恶褒贬、推动故事情节发展、抒发爱憎情绪、烘托渲染气氛而采用的手法，以“吟”或“唱”的形式来表现。韵文体宝卷融会了各种曲调，亦融入或影响了部分河西民歌或戏曲腔调，如《哭五更》《将水令》《莲花落》《十劝人》等。

河西宝卷的基本形式是韵散结合，散说部分一般交待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经历、结果等。韵文部分主要重复散说部分的故事，起强调作用，句式以十字句最多，七言句次之，还有五言句、四言句，句子有一定的平仄韵律。就散说与韵文部分的比重说，韵文多于散说。通常情况下，河西宝卷由开头、过渡、散说、韵文和结尾五部分构成。

河西宝卷大量反映的是人民群众切身的社会生活，有些寓言，也是谴责忤逆，规劝孝道，隐恶扬善的。宝卷虽通俗，却寄托着老百姓发自内心的喜怒哀乐。内容包含儒、释、道三教教义，还有大量非宗教的民间神话、传说、戏曲和历史人物故事，多表现惩恶扬善、忠孝仁爱等传统道德教化内容。河西宝卷在流传过程中，增加了许多当地人情风俗、方言俗语等方面的内容。有些是河西人自己创作的，如反映张掖人民斗争和生活的《仙姑宝卷》、反映武威大地震的《遭劫宝卷》和反映古浪大靖人民在武威大地震后又遭兵旱瘟疫等灾祸的《救劫宝卷》等。就内容言，约分为三类，每一类都可以从变文中找到源头。一是佛教内容的，如《目连三世宝卷》《唐王游地狱宝卷》；二是中国历史故事和现实故事的宝卷，如《孟姜女哭长城宝卷》源于《孟姜女变文》，《天仙配宝卷》源于《董永变文》，写现实故事的有《还金得子宝卷》《黄忠宝卷》等；三是寓言类宝卷，如《老鼠宝卷》《鹦哥宝卷》，敦煌遗书中有两篇《燕子赋》，内容大体相同。

河西宝卷代表性篇目很多。河西宝卷是中国古代社会形态与河西地区独特的地域文化土壤中培育出来的一种讲唱艺术形式，历史悠久、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语言通俗，具有一定的教化作用。以临泽板桥黑河一带流传的民间故事为素材的《敕封平天仙姑宝卷》，是目前所见时代最早的由甘肃人编写、讲述甘肃故事并在甘肃刻印的宝卷，也是西北较早刊行的宝卷。现在念唱的尚有《包公宝卷》《花灯宝卷》《白马宝卷》《白蛇传宝卷》《白玉楼宝卷》《沉香宝卷》《丁郎寻父宝卷》《对指宝卷》《窦娥宝卷》《何仙姑宝卷》《二度梅宝卷》《方四姐宝卷》《放饭宝卷》《牧羊宝卷》《郭巨埋儿宝卷》《汗衫宝卷》《回郎宝卷》《黄氏女宝卷》《黄马宝卷》《红灯计宝卷》《红罗宝卷》《洪江宝卷》《金凤宝卷》，又名《鸳鸯宝卷》《葵花宝卷》《老鼠宝卷》《兰关宝卷》《梁祝宝卷》《狸猫换太子宝卷》《烙碗计宝卷》《刘全进瓜宝卷》《李三娘宝卷》《李都玉参药山经》《卖油郎独占花魁宝卷》《卖苗郎宝卷》《女中孝宝卷》《蜜蜂宝卷》《目连报恩宝卷》《目连救母幽冥宝传》《双喜宝卷》《手巾宝卷》《土地宝卷》《天仙配宝卷》（《董永宝卷》）《五女兴唐宝卷》《吴彦能摆灯宝卷》《洗衣记宝卷》《湘子度林英宝卷》《绣龙袍宝卷》《闫小娃拉金笆宝卷》《鹦哥宝卷》《张挺秀逃生救父宝卷》等。

2020年以来，活跃在张掖的河西宝卷守正创新志愿者团队，先后创作了反映抗击新冠疫情的《战瘟神宝卷》，反映民间习俗的《青苗旗宝卷》，反映西游神话故事的《高老庄宝卷》《八戒大战流沙河宝卷》，反映脱贫攻坚的《下屋兰宝卷》，反映民间神话的《惊梦黑水国宝卷》，反映大学生心理健康问题的《伏心魔宝卷》和反映著名作家雪漠在家乡凉州兴建书院过程的《雪漠书院宝卷》等八部宝卷。八部新卷从不同侧面反映了当代人们的社会价值观、文化心理、生活方式和审美意趣，得到了国内外相关领域专家学者的充分肯定和河西地走廊地区宝卷爱好者的推崇喜欢。

河西宝卷守正创新志愿者团队创作宝卷的同时，组织开展念唱实践活动200多场次，活动范围遍及武威市凉州区、金昌市永昌县和张掖市甘州区及高台、临泽、民乐、山丹等四县。团队成员已发展到近百人。常态化的宝卷文化实践活动，既拓展了团队成员的视野，也为日常生活增添了诸多情趣，提升了生活品位，在不经意间培养了一支具有团结协作精神的队伍。

在《世界文学》杂志2022年第2期上面刊载的《雪漠书院宝卷》（作者黄岳年、赵冬梅、高尔戈、吕长东、杨玲娣、李晓娟、张阿宁。23米篆书长卷艺术品抄卷人吕雪梅），以二维码的方式载入了视频，这样，凡是能够读到《世界文学》杂志2022年第2期的人，就都能欣赏到完整的《雪漠书院宝卷》。《世界文学》是受到国内外专家、学者及读者的广泛关注的华语杂志。也曾在北京、上海、香港、西安、成都、台北、华盛顿、纽约、西雅图、伦敦、新加坡、法兰克福等各地书展上亮相或被收藏。2024年美国西雅图亚洲学学会年度大会学者，也曾寓目并给予好评。

河西宝卷及《雪漠书院宝卷》只是西部文化的说唱形式之一。在中国西部，还有凉州贤孝、西部民歌、花儿等多种多样相互借鉴、融合的艺术表现形式。

在法兰克福，在伦敦等地，或在书展现场，或在雅聚之时，人们常常会听到雪漠引吭而唱的宝卷中保留着的唐宋正音曲牌“阳关三叠”，“五更词”等曲调。2024年美国东部夏令时间3月29日（周五）晚7点到11点50分，北京时间上午10点40分到11点45分，作家雪漠在CHINOPERL国际会议上，通过视频直播的形式，以“凉州贤孝•《娑萨朗》的救赎之道”为主题，为专家学者们现场演讲与演唱了凉州贤孝。雪漠指出，传承千余年，在过去中国西部影响力很大，几乎是所有武威人的启蒙教材。特别是凉州贤孝（河西宝卷），虽然最初只是民间艺人借以生存乞食的手段，但经过历史的积累和沉淀，宝卷、贤孝日渐丰富博大，浩如烟海，是百科全书式的文化活化石，它包括文学、哲学、历史、宗教、民俗、社会学、语言学，还有建筑园林等，它的曲目多如繁星，它的内容渗透了一种佛道精神、民俗风情、民众文化、民众心态等。河西宝卷、凉州贤孝中贯穿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利众精神，有一种遍及芸芸众生的大爱。最能代表和平理念的是那部《吕祖买药》，以灵活生动的传唱形式，保留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某些濒临失传的密钥与精髓。《五更词》等也很经典。

当今世界，战争频发，世界格局动荡不安，河西宝卷、凉州贤孝出现在世界舞台，以歌声代替炮声，用歌声呼唤和平，无疑是一道耀眼的光芒，它强调终极关怀，能够拯救人心，为世界带来和平，最终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

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宝卷是河西的，也是世界的。走向世界的河西宝卷，也是中国文化贡献世界的宝藏之一。通过河西宝卷穿越千年的中华唐宋正音，一定也还会传得更远更远。

         2024年4月5日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