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与奶奶相遇的日子

文/王伟元

其实，或许，您是第一位真实地在我的生命出现的书中的人物，是一位公众人物。但是，我并没有任何发怵或者任何其他的觉得距离很远的心，我反而觉得，因为在书中读到了很多，自认为完全没有陌生感。而且，恰恰是因为觉得不想拉开距离，反而一开始就没有很靠近。

我没有提前给您准备礼物，于是把自认为配得上相遇的礼物带给了您，又怕显得单薄，于是又在老师的帮助下网购了营养品。这才配得上相遇。您的第一反应是，“这得花好多钱吧！”其实，我听到后，觉得“生分”了。

您把我让到上座，我不愿那些推搡和客气，于是绷直了身子坐着。您握着我的手，您的手非常热，这让我的手自然不愿紧握，不愿把寒凉传递给您，却也有些拒绝了您的温暖了。

我只好向您鞠躬。只有第一面，现在回想起来，我完全表达了自己的真实。却也短暂地就回书院食堂吃午饭了。

后来，最多的，就是照面时您的“挥手”，以及“忙去吧！”

于是，我更多地就是在自己房间里做事。开始的两天，每当我做早课时，就听到院子里您的脚步声，我想，您是在散步或者做什么功法呢。我那时唱诵声音有些大，尤其是在第一天，我特意唱的大声，我想，既然还没有见面，就先用歌声作为礼物吧。我想，我是否会让您想起以前的老师的歌声呢。我想很多。

我一直闭门不出，您或许会担心，担心我不习惯。我在后面几天的唱诵，其实不大好听，有一次我没有听到您在院子里的脚步声了。我想，我传递了不开心的信息给您了。

我是直到那天中午去您屋里，想“陪”您聊天，而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对您的认知偏差的，无论您的身影和缓慢的步伐显示地您如何苍老，当我用“柔”的语气和“陪”您聊天的意图跟您说话时，您回应的是出乎我意料的迅速回答“休息吧！”

或许，我应该跟您说，我想跟您聊天。

其实，很敏感的，我就会想到，如果我的母亲活着，她当然比您年纪小一些，但也是七十五岁了，如我现在的老父亲一般。我想，您知不知道呢？如果知道的话，是否不会对我那么客气。我以为我会与您很亲近的。

只是，我来这里的所有的理由，是做事。事情做不好，一切无从谈起。您也老是说——“忙去吧！”

就这样，您在一声声“忙去吧！”当中，把自己的缓慢摩擦院子地面的声音，留给自己，留给空空的院子，留给那盏黑幕下高高照亮的灯。

这盏灯，为世界送出了一个好作家。为院子里，留下了您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