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我总是愿意看到更大的世界。我已经实现了读万卷书,接下来,我真想走万里路。
我为什么学外语?(下)
雪漠
近些天,青岛的一些朋友总是在吵着一个关于水的故事,有人说是真的,有人说是骗子所为,有人就问我,哪个对?我说都有道理,但都不全面。为啥?这世上“好”的标准,有三个:一是真;二是善;三是美。千万别用一个标准去破坏另外的两个标准。有时候,真的不美,美的不善,善的不真。
我们同样不能用科学去破坏一些传统文化的美。比如,我们不能用科学证明牛郎织女的故事是骗人的,也不能用科学证明嫦娥奔月的故事是骗人的,因为它们寄托了人类一种很美的向往,如果你用所谓的真实来破坏它时,你破坏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人类的向往。有时候,只要那故事对世界有好处,我们就别去管真假。能利益众生的故事,就是好故事。你当然可以有自己的标准,但你应该记住,那标准只属于你自己的,不属于那些不需要这个标准的人。
你想,那割肉喂鹰、舍身饲虎等故事,究竟是真是假,谁去考证?它让千年来的百姓生起了向往,让很多人走向了伟大,这比纯粹的真假更重要。又比如,佛讲很多经时,阿难还没有出家,根本没机会听,他后来的那些“如是我闻”的真相究竟如何,科学也是无法考证的,但是我们当然不能说阿难是骗子。
我们犯不着像网上的那些“科学棍子”那样,老拿一种标准去打这个一棒,去打那个一棒。
我很少谈神异,主要原因就是怕这类人用科学棍子打我。有一天,北京的一位居士想叫我卖弄一下神异,我就反问他:你是不是想叫科学灭了我?君不见,不弄神异倒好,一弄神异,立马就成了“骗子”。
事实上,科学这个棒子,也不是万能的,它有它的局限。像佛经中的许多故事,就没法用科学验证——比如那极乐世界——我们不能因此就骂释迦牟尼是骗子。我们要看这个故事是否能给世界带来清凉和好处。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那些“科学棍子”之流,再跳出来,打释迦牟尼的假,很多人的慧命就会断掉,他自己也会造下无穷恶业的。因为,释迦牟尼讲的许多东西,非常的超前,即使过了千年,现代科学也是没法验证的——当然,也有验证了的,但在得到验证的几年、十几年或几十年前,它们仍然是一块科学无法开垦的土地。
这是闲话了。接下来,说说我想说的故事。
据说,鹰可以活一百二十岁,但一般的鹰只活四五十岁,它们多是饿死的。当鹰到四五十岁时,它的嘴头和爪子就钝了,再也抓不到东西吃了,要是不想想办法,它们就会饿死的。所以,好鹰会在生命的关键时刻,做出一种选择,要么饿死,要么重生。
选择重生的鹰,会在石头上磕去嘴头和爪子,饿上十多天,长出新的嘴头和爪子。这个过程,血肉模糊,当然很惨烈,但重生的鹰会焕发出新的活力,再活上五六十年。
这个故事很好,但我想,这样的鹰,也许不一定在鹰的群体中占绝大多数,也许,好些怕疼的鹰,都会选择饿死的。
五十多岁开始学英语的我,就有点像过去那毁去旧武器的鹰了。
这同样体现在我三十多年前的基因里。
我一直想走出去,去看另一片更大的天空,这是我的梦想。
三十三年前开始,学了六年俄语之后,我差不多实现了这篇日记中的目标,能阅读俄语原版书了。在清华大学读书的同学叶柏生也给我买了很多资料,我利用闲暇时间,把俄语坚持了下来。但岁月并没有因为我的梦想,而放弃它的规律。当我选择了闭关,拒绝了许多世间法的同时,我的梦想也被屏蔽了。但是,我的梦想之火一直没有熄灭。
所以,后来的定居岭南,在我的生命里,是很自然的事。当然——更也许——它仅仅是个中转站,我总是愿意看到更大的世界。我已经实现了读万卷书,接下来,我真想走万里路。
当然,我的“走”,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走”,更有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所谓使命了。
不过,我眼中的使命,其实也是命运或宿命的另一种说法。
我不信命,但我信造命。当然,有时候,我眼中的“命”,也许仅仅是一个梦想。
——2014年4月18日写于雪漠文化网(www.xuemo.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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