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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与《梵高传》

2013-12-30 07:44 来源:《共鸣》 作者:沈沫 浏览:57904306
内容提要:梵高是我的忘代忘年交,他的痛苦之爱贴近吾心,虽然译过一本《梵高传》,仍然感到不能尽意。

 

余光中与《梵高传》

 

《梵高传》是余光中和范我存女士的爱情见证人,是余光中一家的精神家人。

 

余光中第一次细细观赏梵高,是在婚前,在范我存女士保存的一本梵高画册上,余光中第一眼见到那《向日葵》,便“深受震撼,像面对一场挥之不去却又耐人久看的古魇”,“觉得那些挤在瓶里的花朵,辐射的金发,丰满的橘面,挺拔的绿茎,衬在一片淡柠檬黄的背景上,强烈地象征了天真而充沛的生命,而那深深浅浅交交错错织成的黄色暖调,对疲劳而受伤的视神经,真是无比美妙的按摩”。梵高成了这对年轻恋人之间热烈的话题。以后,翻译《梵高传》,更是他们一生携手合作的开端。每天,余光中在无格的白纸上写下译文,从中国台北寄给在中坜任教的范我存,由她誊清在有格的稿纸上再寄回,让余光中送往报社,保证每日连载不断。300多个日夜30多万字的译文,他们共同面对“红头疯子”的苦难;他们也分享工作和爱情的甜蜜,余光中每每在白纸背面写上自己的思念和情意,范我存寄回的稿件里当然也附带有情书。所以,余光中会说,“在我们早年的回忆里,梵高其人其画,都是不可缺少的一份。苦命的文生早已成为了我家共同的朋友。”

 

这里的“我家”原来是两口之家,后来成了六口乃至十余口之家,可是,梵高一直、永远是这家人共同的朋友,不,不仅仅是朋友,应该说是余家的“精神家人”。1990年,是梵高逝世百年,余光中、范我存和两个女儿专程远赴荷兰,瞻仰梵高画作;并到法国奥维尔梵高兄弟墓前凭吊;全家从荷兰提回的梵高画册,重达好几公斤。余光中写道,“1990年对于我家,真是壮丽无比的梵高年。”

 

这次远程的朝圣,犹如家庭的祭拜仪式。这种奠仪,不需香火和牲酒,而用性灵与诗文。主祭余光中在那一年,向梵高一连献上了7篇诗文:以梵高画作为主题的《星光夜》、《荷兰吊桥》、《向日葵》3首诗歌;《破画欲出的淋漓元气》、《壮丽的祭典》、《莫惊醒金黄的鼾声》、《梵高的向日葵》4篇总字数逾4万的梵高专论。

 

余光中所译《梵高传》震撼了许多敏感而年青的心灵。该书在中国台湾一印再印,总印数逾3万册,数以万计的热情读者中,有些正是在《梵高传》的感召下,成为出色的艺术家。比如,“云门舞集”的创始人林怀民,12岁就读了余译《梵高传》;作家三毛(陈平)过世后,家人以她生前最喜爱的三本书陪葬,其中一本便是余译《梵高传》……

 

为了使更多青春的心灵能够沐浴于梵高的光辉中,《梵高传》出版20多年后,余光中在繁忙的创作和教学之余,认真修改《梵高传》的译稿,使其译文更为精美流畅。在“新译本译者序”中,译者自叙其译事:“每页修改的程度不一,少则七八处,多则二三十处,相信旧译全文至少修改了1万处。修改所耗时间,每页少则15分钟,多则往往半小时以上……新译的过程约为1年;有时在家里动笔,有时在办公室里,有时和我存开车去买菜,我甚至利用等她采购的一段时间,靠在汽车后座工作。”

 

和梵高结缘已经半个世纪,余光中总是意犹未尽。不久前他还这样说,“梵高是我的忘代忘年交,他的痛苦之爱贴近吾心,虽然译过一本《梵高传》,仍然感到不能尽意,很想有空再译出他的书信集,或是鲁宾医生那本更深入更犀利的传记《人世的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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