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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又有好作品——雪漠长篇小说《白虎关》

2011-03-18 11:22 来源:《文艺报》 作者:木弓 浏览:65000369

转载《文艺报》评论:

甘肃又有好作品——雪漠长篇小说《白虎关》

木弓


  知道甘肃有小说八骏,最近听说又调整出新八骏。可见甘肃文学创作势头很旺。其实八骏也好,五将三树也好,只是叫起来上口,并不特别重要,对一个地域的文化建设来说,重要的是能否出并继续出好作品。读到甘肃实力派作家雪漠最新长篇小说《白虎关》,才知道当地的作家认识其实比我们要清醒深刻。这部作品以厚实的生活内容、鲜明的文化特色、深刻的思想主题以及独有的艺术表现,让我们看到了甘肃作家的不懈努力正在使一个地域富有特色的小说不断引起文坛关注,产生全国影响。据我所知,雪漠就是一个能够不断写出好作品的甘肃代表性作家。 
  《白虎关》讲述了农民老顺一家在改革开放时代所面对的经济文化道德伦理等方面的挑战,交织着当代社会意识和传统乡土文化剧烈冲突的故事。作品通过对老顺家的儿女们社会生活思想性格发展变化的描写,表现了一个经济不发达地区在时代力量推动下开辟当代生活的艰难痛苦进程,展现了穷苦农民为创造自己美好新生活的奋斗精神和时代风貌。同时也深刻地思考着乡土生活解体所产生的人性冲突以及文化代价,推动着小说的主题一步步登上时代精神的平台。 
  《白虎关》的思想基调在于始终紧紧地把握生存斗争这个魂魄来展开,从而超越了一般的民风民俗的乡土小说,进入到更具有现实主义批判力度的层面上。中国现当代进步文学中,农村乡土题材特别重要,优秀作品特别多。一个根本性的原因就是作家们抓住了中国这个民族生存斗争、这个时代之魂。在中国农民身上,这种精神特别突出,也特别典型。在今天的文学中,这个魂魄在时尚休闲的城市文学冲击下,正在处于解体之中。中国西部的作家,却比别人更坚定地站在这个立场上,比别人更积极地张扬生存斗争的意识,比别人更加自觉用这个核心价值尺度,理解评判着现实生活。看上去有点跟不上潮流,但在我们看来,则更为真实,更为本质。对于我们这个发展中民族来说,生存斗争还会有一个相当漫长的艰苦的历史进程,文学伴随着这个进程才能成为时代的文学。《白虎关》人物较多,故事情节也复杂,不过,思想基调清晰稳健。看得出,作者有自己坚定的思想艺术品格。这种坚定性也通常会成为小说的内在品质。 
  我们不能不说,小说中的主人公们的精神气质与作品的这种品质有着血脉般的联系。男主人公猛子、女主人公莹儿和兰兰的性格个性实际上因为有了这种品质的支撑,其命运显然更具有悲剧的崇高感,从而使这些农民的形象有了更多的文化含量。白虎关发现金子,成了繁荣的金矿区。这种变化的突然性使无数的穷人正当的致富欲望不正当地膨胀起来,与这个物质时代相适应的财富观道德观,冲击着传统的劳动致富观念,让人性经不住现实的考验而出现日益严重的扭曲、变态、失落。穷人家的孩子猛子当然也会被裹挟到生活的潮流中来,做着许多发财梦,参与到野蛮的破坏性开采之中。命运让猛子撞得头破血流之后,并没有使他梦想成真——他还是一个穷苦的农民。不过,这种奋斗的生活并没有使他的道德沦丧,反而有了一种人性的升华——从只会偷情、满足肉欲到多少懂得了爱情并为爱作出自己的牺牲。他最后与一个风尘女子的爱的相守是他人性良知的展现。 
  莹儿与兰兰之间的姑嫂换亲婚姻关系正是严峻的生存斗争的产物。她们最后都冲破自己的婚姻,追求自己的理想。兰兰试图在宗教信仰中得到心灵的慰藉,莹儿还在幻想着与小叔子的偷情中的人性解放。但是她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理想的虚幻性,而要追求更为实际的理想。她们认识到女人只有经济上的独立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她们一起出走,向一个具有不屈服命运的象征意义的盐池进发——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危险和种种难关,仿佛是炼狱似的脱胎换骨,到头来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子,还得服从命运的安排。在男女主人公们结局的鲜明对比中我们可能会发现小说主题内涵中存在着深刻的矛盾。一方面对猛子身上的人性光彩那样有信心,一方面对莹儿、兰兰的抗争又多少有些悲观。也许,这里已经开始触及到我们时代精神的某些特质了吧。 
  其实,仔细琢磨《白虎关》人物个性气质,不难发现这些人物身上的浪漫主义文学的特性。作家把他们当成现实真实人物来写,出自一种现实主义的责任感;但在同时,作家又不知不觉赋予人物气质上的浪漫精神,使之超越了一般农民的形象。例如,莹儿与兰兰的苦旅进程的许许多多描写,特别是不断受到豺狗子进攻的描写,完全是典型的浪漫主义文本。其间这两个女性人物身上执著的个性本身,我们很难不把她们和浪漫主义文学的观念联系在一起。从这个意义上说,猛子身上的浪漫性也非常突出。他性格中被渐渐挖掘出来的人性光辉显然更多的来自作家内心的理想与渴望。雪漠的小说总是洋溢着一种近似宗教热情的冲动,而《白虎关》肯定是这种冲动火山般的迸发。有意思的是,我们在认识猛子、莹儿、兰兰等小说主要人物时,我们感受到的是这些人物活生生的血肉,并没有直接就跨入哲学层面上去评判。只有我们在回味的时候,才感受到人物个性内涵的哲学意味。我们更愿意说,成功到位的艺术处理来自作家深厚的功力。 
  《白虎关》是一部充满地域风情、乡土民俗的小说。它这方面的特色显然得到当地民歌花儿的滋养。小说中的月儿就是一位出色的花儿歌者。民歌是生活的浓缩,小说要把民歌形式中的生活还原成现实。二者相映成辉。从这个层面上去读,就可能进一步理解,小说人物浓重的文化色彩和诗一般的浪漫气质——严峻生活深处的美。

——《文艺报》2008107

(作者为《文艺报》副主编、著名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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