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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现代的宁静

2013-02-19 08:52 来源:网络 作者:远人 浏览:58049857

 

寻找现代的宁静

 

提示:寻找现代的宁静,其实是寻找一种现代的心态。或许,这种心态只会赋予给那种认真和孤独的人,赋予给那种让自己不断慢下来的人。美国文学到庞德那里,终于毫不含糊地认可了中国古典文学对他们、或者说对现代文学发生的影响,而其自然文学的核心,更是无不与中国古典文学的血脉发生沟通。因此,如何从先人那里继承确立下来的品质,才是我们亟需补上的功课。

 

美国作家亨利·贝斯顿的著作国内译介不多。当他那本《遥远的房屋》在眼前出现之时,我立刻就被这个蕴涵宁静意味的书名吸引住了。

 

整本书描写的是作者在靠近科德角的海滩上居住一年的真实记录。事情源于贝斯顿在海滩上建了幢简陋小屋,原本只打算住上一两周,不料被小屋外的海滩和奔向海滩的大海吸引,便索性住了一年。一年住下来的结果,就是这本自然文学经典散文集的诞生。

 

在书中,作者不厌其烦地描写大海的潮起潮落,描写各种鸟类的来来往往,描写风暴和季节的更替。也就是在这些直接将观察赋予呈现的文字中,我们不禁渴望和作者一样,在自然中沉浸,获得渴望已久的宁静。

 

宁静这种感受,就是贝斯顿书中要表达的核心。

 

对贝斯顿来说,窗外的风暴常常将他惊醒,“……在这种强大的震撼下,海滩在抖动,沙丘在颤抖,我在沙丘上的房子摇摇晃晃,使得房子里的灯都忽明忽暗,墙上挂的画哐哐作响。这些句子无论如何说不上宁静,但奇妙的是,作者笔下的喧响却反而让我们体会到一种更深层次的宁静,在这些喧响中,贝斯顿抚摸到的是大自然的本质。而在无论什么场合下,人一旦与大自然合为一体之时,所得到的就是宁静;当人的灵魂被宁静塑造,得到的或许就是整个自然。

 

贝斯顿的文字充满魅力,但对我们中国人来说,其思想却不见得新奇,因为中国哲学的基本精神就是天人合一。对宁静的寻求和塑造,我们的先人远远早于西方,成就也远远大过西方。但问题是,当我们阅读先人古典诗歌时,总感到他们塑造的宁静美则美矣,但其行文方式却使我们在今天读时,自觉不自觉地感到某种遥远。尤其语言的遥远感,产生的便是和此时此刻的无关之感。也可以说,先人为我们留下了古典的宁静,但我们却无法从中一步跨越到现代的宁静。

 

难道古典宁静与现代宁静还有什么区别?

 

就时空的经纬来看,在今天,再也没有人还会细雨骑驴入剑门了。也恰恰是这句诗,表明一去不返的古典时代,在时间中本就拥有一种。西方作家昆德拉凑巧就写过一本叫《慢》的小说。在小说中,昆德拉将看成一种乐趣,并看似漫不经心地设问:古时候闲荡的人到哪里去啦?民歌小调中的游手好闲的英雄,这些漫游各地磨坊、在露天过夜的流浪汉,都到哪里去啦?他们随着乡间小道、草原、林间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了吗?这个设问最后落到了大自然之上,其实质就绝非漫不经心了。在我眼里,昆德拉以为的乐趣其实应该是宁静”——惟有的消失,才会有宁静的消失;惟有宁静的消失,才会有乐趣的消失。而这种宁静,当然不是大自然本身所具有的宁静,而是人内心中的宁静。为什么这么说?至少,在昆德拉那里,是时间和速度剥夺了人的宁静。人不知不觉,成为的追随者,也成为工业时代中的机器抵押者。

 

古典的一切被机器碾碎,宁静就显得极其珍贵;当人被卷入速度之后,那些仍然渴望返身向慢的人,就更显得非同一般。昆德拉写了一大堆小说,其核心主题和小说人物无不处于的节奏之中,尽管作者无处不流露出对的眷恋。以昆德拉自己的话说,对欧洲伟大的古典小说充满留恋。但他从来没有挺身而出去实践灵魂的。从这个角度而言,昆德拉既是时代的揭示者,同时也是时代的屈从者。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恰恰是社会发展速度最快的美国,却不间断地出现着追求并实践的伟大作家。实际上,从19世纪的梭罗开始,美国文坛始终就拥有一种以宁静为底蕴的自然文学(一译生态文学)存在。从梭罗的《瓦尔登湖》开始,惠特曼的《典型的日子》、玛丽·奥斯汀的《无界之地》、约翰·缪尔的《山间夏日》、约翰·巴勒斯的《鸟与诗人》等等,都无不是作者在返回大自然之后留下的难忘杰作。更令人惊讶的是,以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来反抗主流社会的垮掉的一代诗人中,加里·斯奈德隐身于山水,在荒野之中表达自己对自然的挚爱以及对自然生态的真切关怀;后索性远赴日本,在寺院居住,将中国唐代僧人寒山的24首诗歌译成英文。这表明斯奈德对东方文化有种深层共鸣,他最终皈依佛教禅宗,让心灵获得彻底的宁静。

 

在东方文化的根基深处一直深埋着宁静的种子,这颗种子曾经在我们先人那里茁壮成长,但却在文化的转型和断裂中失去了土壤。

 

什么样的土壤?一言以蔽之,就是在文化转型的阵痛中,我们恰恰失去了先人留下的宁静遗产。似乎是害怕跟不上这个时代,也害怕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变化,我们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字之中,也因此身不由己地变成了快餐文化的制造者,鲜有人复得返自然。值得一问的是,在中国的现当代作家中,究竟有几人在始终不渝地追寻现代的宁静?或者说,究竟有几人在继承我们先人留下的东西?

 

追寻这一现代宁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关心的是什么。

 

在《遥远的房屋》一书中,贝斯顿的目光从来就没投注到社会的生活和动荡之中,在书中有句话足可代表他的内心,我想知道这成千上万的鸟儿在哪里过夜。这句话之所以让我感到震撼,就在于它映照出作者的内心深处,时时处在对人与自然的交融之中,从而获得对自然的感性贴近。更深一步来讲,贝斯顿对自然的关切,不仅来源于其个人内心,在文本上更是继承了梭罗等人留下的伟大传统,这一传统在美国文学中从未中断,也从未缺席。

 

当我读这本书时,既感到他的精神充满个人独立性,也感到一种根源性的力量传承。就文学本身而言,有没有传承极其重要,更重要的则是,是不是有人在接过这一传承。面对今天的中国文学,出现断裂的何止是先人留下的宁静?我们为什么总是学习着一些西方现代文学的皮毛,而对足够丰富的遗产又总是感到那像是遥远的房屋

 

寻找现代的宁静,其实是寻找一种现代的心态。或许,这种心态只会赋予给那种认真和孤独的人,赋予给那种让自己不断慢下来的人。美国文学到庞德那里,终于毫不含糊地认可了中国古典文学对他们、或者说对现代文学发生的影响,而其自然文学的核心,更是无不与中国古典文学的血脉发生沟通。因此,如何从先人那里继承确立下来的品质,才是我们亟需补上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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