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洪波是北京建筑工程公司里的财务干部,也是那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刘江刚刚结束一份等待4年却无疾而终的感情,孑然一身。
联欢会上,刘江邀请肖洪波共舞一曲。在手风琴的优美旋律中,刘江突然感到心跳加速,共舞的姑娘点燃他心中久违的爱情火花。刘江祖籍黑龙江哈尔滨,肖洪波3岁来到北京,应该说是地道的北京姑娘,但祖籍也是辽宁铁岭,因为都在东三省,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了。当时,肖洪波身边也不乏追求者,而且,刘江在银幕上扮演的形象,也让她担心,万一嫁了这么一个“坏蛋”,以后会不会有压力啊?
一天晚上,刘江邀请肖洪波看自己主演的电影《海阔天空》。电影结束后,刘江送肖洪波回家,肖洪波无意间说起:“我们单位一个女老乡刚生孩子,父母从东北过来,日子过得挺紧张的,今天我借给她点粮票。”没想到第二天,刘江就骑了辆破自行车去找肖洪波,“小老乡,我这里还剩几张粮票,你拿去给她看能不能帮上忙。”肖洪波接过粮票后心口一热,这个男人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仗义,肯定“坏”不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肖洪波终于答应跟刘江交往,这可把刘江给美坏了,乐呵呵地说:“他们都说咱俩是丑男配美女,你是美人,我是不是吃上天鹅肉了?”肖洪波一听羞涩地笑了……
刘江比肖洪波大8岁,他一直把肖洪波当小妹妹疼爱着。肖洪波对刘江的演技也有一种自然的崇拜,每次排练时,刘江就请肖洪波来看,排练中,刘江总是扮演“坏蛋”,敌军舰长、日本鬼子、汉奸、狗腿子……肖洪波看得津津有味,她觉得刘江可塑性很强,每一个“坏蛋”经过他的处理,都那么的惟妙惟肖,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台词都极具人物特点……可是,回到现实生活中的刘江却又是那么的忠厚老实、体贴入微。这让肖洪波常常暗怪他入戏太深,甚至难辨真假。“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是不是真的要选择这个银幕上人见人恨的‘坏蛋’呢?”刘江似乎也察觉到肖洪波的犹豫,他决定拿出军人的气魄,主动跟她推心置腹谈一谈:“小老乡,革命分工各有不同,演戏也一样,你看我的样子没有王心刚帅,所以我只能演反派,演坏蛋。但不管是‘坏蛋’还是‘好蛋’,只要是为革命工作贡献力量的‘蛋’,我们都是优秀的。”看着刘江一本正经的样子,肖洪波被他逗乐了,她突然豁然开朗,刘江说得对,电影也和京剧一样,生旦净末丑是角色分工不同而已,于是,她决定支持他:“我只要你人好,对我好,我不管你演的是‘坏蛋’还是‘好蛋’,我都愿意接受你,认同你,支持你!”刘江得到心爱姑娘的支持,演戏更起劲了。1959年4月7日,他和肖洪波喜结连理,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两口子生活简单甜蜜,因为肖洪波是建筑工程公司的财务干部,工作地点不固定,通常都是跟着工地跑,还经常在郊区。刘江心疼妻子,只要不出去拍戏,他就主动承担起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冬天的早晨,他早早起床下楼去买早点,然后叫妻子起床吃,心满意足地看着妻子把早点吃完,他再把妻子送到公交车站,直到看着她坐上的公交车开动才回家……每天傍晚,刘江先在家里把饭做好,然后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等妻子回家:“洪波,今天我烧了几个你最爱吃的菜,有酱牛肉、烧排骨,还有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老刘,你对我真好,我都闻到饭菜香了,快、快、快,咱俩跑步回家吧。”雪地里留下了这一对幸福夫妻的两排脚印。
都说婚姻像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肖洪波就觉得刘江是最适合自己的那双布鞋,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表,但是很舒服,很贴心。每天她下班回家,总有一盏温暖的灯为自己开着,也总有一个体贴的男人为自己守候着,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1965年,刘江在《地道战》里成功扮演了伪军汤司令,里面那句经典台词“高,实在是高”,就是当时刘江在演戏时激情创作的,后来妻子看完电影后对他的表演也竖起大拇指:“老刘,你演得高,实在是高!”
刘江很庆幸妻子是自己的知音,在别人都觉得演反派角色镜头少,形象不好时,妻子却常常鼓励他:“老刘,我们单位有人知道我嫁给了‘汤司令’,还特别问我,你是不是大大的狡猾?这就证明你演得出神入化,演得深入人心的好!”“我,狡猾、狡猾的没有!”刘江虽然口头上跟妻子有说有笑,心里却特别感激妻子的理解。其实哪个人不愿意演英雄,可是人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刘江也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反面角色也需要挖掘,而且付出的努力有时比正面角色还要多,还要大。但是演反面角色却要承受更多的压力,正是妻子的理解与支持,刘江才坚持到最后。
1974年《闪闪的红星》上映了,刘江这一次把地主恶霸胡汉三演活了,特别是胡汉三当上了还乡团团长,镇压农民运动,在回来的时候,得意叫嚣的一句台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成为了他们生活的调味品,每次拍戏回家一进门,刘江就喜欢吼一嗓子:“小老乡,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赶紧把家里好吃的统统都端出来!”
生活中的刘江爱吃肉、爱喝酒、爱抽烟,肖洪波劝了多少回让他戒烟戒酒,都被他给反驳回来:“这是我人生的三大爱好,你就别管了。”
他们就这样憧憬着相伴一生直到白头。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疾病让这个愿望瞬间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