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作品在海外世界的传播研究：基于WorldCat馆藏以及读者评论数据的分析

雪漠作品在海外世界的传播研究：基于WorldCat馆藏以及读者评论数据的分析

陈梦晓（河南警察学院）

［摘要］雪漠作为西部作家的杰出代表，其文学作品的外译和传播对于西部文学和中国文学进一步进入外语世界具有重要意义。基于WorldCat联机书目数据库以及Goodreads和Amazon在线读书网站，根据雪漠作品及其译本在海外的馆藏分布情况以及读书网站中海外读者的评论和评分数据，分析研究雪漠作品及英译本在海外传播的影响力、接受效果，以及可能的促成传播因素，进而为雪漠作品的对外译介研究提供借鉴。

一、引言

雪漠是西部作家的典型代表，其作品以中国西部乡村为背景，以自然、人性以及生命等为主题，带领读者走进中国西部沙漠，走进凉州，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真实地揭示了西北地区农民沉重的生存状况及生命形式。中国文学作品的中国文化特性、乡土地域生活的描写及中国故事的书写，是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独有身份表征①。2012年4月，英国汉学家韩斌（Nicky Harman）将雪漠的短篇小说《新疆爷》进行英译，并正式发表于《卫报》，自此开启了雪漠作品的海外译介。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林丽君（Sylvia Lin）夫妇翻译了雪漠“大漠三部曲”的前两部《大漠祭》和《猎原》，自此，雪漠作品开始走向世界。

近年来，雪漠作品的外译呈现出不断增长的趋势，其作品在海外的传播效果和接受程度也是雪漠作品研究的重要内容。迄今为止，学界对甘肃本土作家雪漠及其作品翻译进行系统研究的仍不多见②。本文基于WorldCat联机书目数据库以及Goodreads和Amazon在线读书网站，对雪漠作品以及其译本在海外的馆藏情况和Goodreads、Amazon网站中海外读者对雪漠作品英译本的评论和评分数据进行了收集、整理和分析，进一步研究雪漠作品在海外传播的影响力以及其英译本在英语世界的接受效果，进而为雪漠作品的对外译介研究提供借鉴。

二、雪漠文学作品的海外图书馆藏情况

WorldCat是由OCLC公司创建的全球图书馆在线编目数据库，被誉为“世界图书馆的书目之源”。作为全球最大的联机书目数据库，它构建了一个全球性的服务网络，读者能够获取图书的版本信息以及该图书在世界不同国家和区域的馆藏详情。借助WorldCat这一全球最大的图书信息数据库，可对雪漠作品的海外馆藏记录进行梳理。本文作者借助WorldCat平台，通过模糊检索和精确搜索，搜集了雪漠作品及其译著的出版信息、收藏馆及其所在地区。为了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和可靠性，使用邻近运算符、数据清洗和数据分析的方法，对收集的数据进行了严格的筛选和处理。

（一） 雪漠原著作品的海外馆藏情况

1. 海外馆藏地域分布情况

雪漠的60部作品在海外被170家图书馆收藏。进一步分析这些图书馆所在的国家地域分布，如图1所示，我们发现这些图书馆主要集中在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等13个国家。在亚洲地区，除了中国，其他国家对雪漠著作的收藏相对较少，馆藏量有限。这表明在亚洲其他地区，雪漠的作品知名度有待提高，其传播和影响范围仍有待进一步拓展。

图1 雪漠中文作品的海外馆藏情况

2. 海外馆藏量统计

图书馆是文献信息资源的集散地，是传播文献信息资源的枢纽。图书馆馆藏量能衡量图书的文化影响，被认为是检验出版机构知识生产能力、知名度等要素最好的标尺③。通过对雪漠文学作品在世界各地图书馆馆藏记录数据的深入研究，可以清晰地了解雪漠作品在海外收藏的实际情况。

截至2023年12月20日，在WorldCat上有馆藏记录的60部雪漠作品中，《大漠祭》在海外世界的收藏国家数量最多，共有6个国家的52家图书馆收藏了这部作品，具体数据如表1所示。这些数据有力地表明，雪漠的作品在世界范围内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和传播力。

表1 雪漠中文作品在WorldCat上的海外馆藏情况

如表1所示，在WorldCat上，按照雪漠的文学作品收藏馆数的高低排名前十的作品包括他的“大漠三部曲”：《大漠祭》《白虎关》和《猎原》；“灵魂三部曲”中的其中两部：《西夏咒》和《西夏的苍狼》；“故乡三部曲”：《野狐岭》《深夜的蚕豆声》和《一个人的西部》以及雪漠的另外两部作品：《凉州词》和《堂吉诃德在北美》。

（二） 雪漠译著的海外馆藏情况

近年来，雪漠作品的对外译介一直在进行中，目前已被翻译成了30多种语言。然而，关于其译著的传播效果却鲜有学者进行研究。我们在推动中国文学、文化走出去的同时，还必须关注如何在西方国家培育中国文学、文化的接受群体的问题④。更重要的是，译介作品若到达不了译介受众为其接受并产生影响，翻译就达不到传播文化的目的，就没有译介效果，译介行为就失去了意义⑤。所以，研究雪漠作品在海外的传播效果是有必要的。

图书馆的收藏数据是中国当代文学作品在传播对象国到达率的客观标志，是其在海外传播范围的有效证据⑥。WorldCat联机计算机图书馆中心的全球馆藏量的数据能够体现译本的可及性和流通性，以及在海外社会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因此，探究雪漠著作的译本在海外的馆藏情况，能够大致地对其译本在海外的传播影响力有所了解。

如表2数据所示，在WorldCat上，输入“xue mo”进行语言筛选除去中文书目，只能检索到雪漠作品的英译本，其他译本未有记录，总共有以下9部英译本：《雪漠小说精选》《西夏咒》《沙漠的女儿》《大漠祭》《猎原》《白虎关》《无死的金刚心》《世界是心的倒影》和《女人•骆驼•豺狗子》），在外海世界，共有10个国家的73家图书馆收藏雪漠的译著。

表2 雪漠译著在WorldCat上的海外馆藏情况

如表2，从收藏馆量来看，2023年刚出版由Fan-Pen Li Chen（陈李凡平）翻译的Curses of the King⁃dom of Xixia（《西夏咒》）在WorldCat联机目录数据库中的收藏馆量名列前茅，在海外有10个国家的41家图书馆收藏了这个译著。其中，美国图书馆占有29家，加拿大3家，德国2家，其余的7个国家均有1个图书馆收藏了这本译本。其次，葛浩文夫妇翻译的四部雪漠的长篇小说：《沙漠的女儿》《大漠祭》《猎原》以及《白虎关》，在海外世界有三个国家的33家图书馆收藏，分别是在美国，英国和德国，（存在一个图书馆收藏多本译著的情况），其中Into the Desert（24家）、Desert Rites（17家）、Desert Hunters（17家）、以及White Tiger Pass（16家）。紧随其后的是柯利瑞翻译雪漠的传记小说《无死的金刚心》和散文集《世界是心的倒影》，在美国，英国和德国共有19家图书馆收藏，—The Holy Monk and the Spirit Woman（19家）和 The World Is A Reflection of the Mind（15家）。最后是韩斌翻译雪漠的《女人•骆驼•豺狗子》和《雪漠小说精选》，同样是被美国，英国和德国这三个国家的图书馆收藏，共计9家，SelectedStories（6条）和The Women，the Camels and the Dholes（3条）。

三、雪漠译著的海外读者评价及促成传播因素

除了图书馆的馆藏收录情况，大众读者对雪漠译本的网络评论也是评估其作品译介效果的重要依据。专业读者的评论和反馈是考察作家作品在域外接受度的一种有效的方法⑦。同时，网络批评的不拘一格，有助于丰富翻译批评的形式，成为学术性翻译批评的有益补充⑧。为了全面了解雪漠译著在国际社会的传播与接受程度，我们针对Goodreads和Amazon两个网站上读者对雪漠译著的评级与评论数据进行深入研究，从而分析其海外传播的效果与影响力。通过对这些数据的分析，我们将能够更全面地了解雪漠译著在海外市场的表现，以及读者对其译著的接受程度和评价。

Goodreads发行于2007年，是全球最大的在线读书俱乐部。在这个虚拟的“俱乐部”，Goodreads的编辑团队每年会对过去一年在美出版的英文书籍的综合分析海量统计数据，在每个类别书目中提名20本书，经过Goodreads会员的两轮投票，最终产生每个类别最受欢迎的冠军书目。文学作品读者的阅读反馈是评价一部作品传播接受度的重要数据。读者对作家作品反馈的数据越多，表明作家、出版机构、译者及其所推荐的文学国际传播活动越成功⑨。基于Goodreads中评星等级、评星人数以及评论数和Amazon中的评星等级、评星人数以及畅销排名，对雪漠的这9部译著的评分情况以及国外读者网络评论进行搜集研究分析，综合判断其译著的对外译介效果。

（一） 读者评论数量以及评分等级

在Goodreads和Amazon平台上，一部作品的等级划分有1星到5星5个层次。如表3所示，在Goodreads平台中只有7部译本得到读者等级评分，共有24名读者参与了评定等级，仅有5名读者参与了读后评论。其中由葛浩文和林丽君翻译的Into the Desert（《沙漠的女儿》），获得了8名读者的评分，评分等级为4.5星；由韩斌翻译的Selected Stories（《雪漠小说精选》）获得11名读者的评分，等级为4.55星。其他的五部译著中，除了柯利瑞翻译的The World Is A Reflection of the Mind（《世界是心的倒影》）得到一名读者的3星评级，剩余的译著均获得1名读者的5星评级。同时在Amazon平台中，只有由葛浩文夫妇翻译的 Into the Desert（《沙漠的女儿》）收到了23名读者的评分，等级为5星，有19名读者参与了阅读反馈，并且这本译本在Amazon畅销书排名第2，789，195。

表3 雪漠作品读者评论数据统计

根据Goodreads和Amazon两个平台中读者对雪漠译著的评级数据发现，尽管参与评级和评论的读者数量甚微，并未得到广大海外读者群体的关注。但是，读者对雪漠译著的整体评价较好、认可度较高，其中传播最广和接受度最高的一部作品就是葛浩文夫妇翻译的Into the Desert（《沙漠的女儿》），这本译著在Goodreads获得8名读者的4.5星评级和Amazon上的23名读者的5星评级。

（二） 读者评论反馈的研究

读者是文学作品或者译著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因为任何作品的优劣最终会反映在读者接受上⑩。Into the Desert（《沙漠的女儿》）并没有对应的中文原著，而是对雪漠的长篇小说《白虎关》和《大漠祭》进行创造性地改编翻译而成的适合美国读者品味的长篇小说。通过对读者关于《沙漠的女儿》书评内容的系统梳理和分析，可以总结出雪漠译著的受众反馈情况主要分为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通过雪漠作品了解到真实的中国西部。近年来，在我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实施的过程中，国际社会逐渐对中国西部大地的神秘历史以及厚重的文化有了一定的认知，并产生了巨大的兴趣。“想了解更多关于中国西部沙漠的信息，以及那里的人。”“它描绘了人们在中国西部的生活，期待阅读它。”“很棒的故事！理解了这本书，就是理解了真正的中国，理解了真正的人性。”雪漠作为中国西部文学的代言人，通过自己的笔触带领世界各地的读者走进中国西部大地，体验西部味道，领略西部风俗人情，感受西部人民的精神。

第二，对作者雪漠本人的崇敬和其作品的欣赏。一部分读者在阅读雪漠作品之前，对雪漠知之甚少，但在阅读过之后感受到了心灵的震撼和治愈。“这本书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治愈了我的痛苦，当我阅读时，我的灵魂正在消退到宁静中。”“这是一本很棒的书，你应该读它，感人，真实。”“这并不是从穷到富的故事，而是一种身临其境的、崎岖的阅读体验。”“他为具有巨大人道关怀热情的人创造了一个西方诗意世界。”而有的读者则表明了是为雪漠而来，“雪漠是我最喜欢的文学作家之一，通常会在业余时间读他的作品，甚至会作为礼物送给家人朋友。”“雪漠用真实而深刻的感情创造了他的乡村世界。”从上述评论可见，雪漠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一点点地抚慰他的读者，去感受真实的生活，真实的世界。

第三，对中国历史文化的浓厚兴趣。雪漠的小说创作灵感来源是基于对大漠文化的一种独有见解和领悟，因此，他的作品中呈现了不同的文化表现形式，非常值得进一步深挖细学。“我一直喜欢学习中国历史，所以我决定找一本能让我了解更多历史的书。”“如果你想了解中国故事的另一面，以及现代许多普通中国人的斗争，这是一本好书。”“在中国人的性格和国家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我学到了很多关于中国一个贫穷村庄的古老传统和习俗。”根据评论，可以感受到雪漠用文字搭建起了一座文化沟通的桥梁。

第四，对女性命运和女性力量的关注。在众多评论中，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关键词“女性”。“这本书让读者了解了生活在贫困村庄的妇女所面临的挣扎、艰辛和挑战。”“在这个社会中，妇女更多地被视为财产，而不是人。”“不仅显示了中国妇女的坚强意志，而且还牵涉到人类共同的价值观，可以与世界各地的读者产生共鸣。”“如果你想更多地了解中国西部的女性，那就更值得一读了。”《沙漠的女儿》的故事背景就是在中国西部沙漠深处贫困的山村中，展现中国女性的坚强意志，同时，也蕴涵了人类共同的价值观，从而引起全世界读者的共鸣，产生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四、结语

近年来，随着雪漠作品外译范围的不断扩大，雪漠和各界学者也仍在不断努力用“雪漠力量”书写中国好故事、传播中国好声音。本文以雪漠作品的海外传播研究为出发点，借助WorldCat联机书目数据库以及Goodreads和Amazon在线读书网站，通过图书馆藏在海外世界的分布情况和读者反馈两个方面来进一步分析雪漠作品及其译著在外语世界的传播力和接受度。经过对所收集整理数据的比对分析，发现雪漠作品及其译著在世界范围内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和传播力，主要集中在美国、澳大利亚、英国、德国等国家，但传播力度仍然有限、受众读者范围仍需进一步扩大。尽管传播和影响范围不广，仍然受到了读者的高度评价和肯定赞扬。因此，在图书馆藏数据和读者评论反馈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可能影响雪漠作品传播的几点因素，以期能助力以雪漠作品为代表的西部文学走出去、走进去，形成海外汉学家积极参与的翻译传播、“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雪漠作品”的读者自发推广、海外精英群体自上而下的“高端辐射式传播”的多维传播格局11，向世界展示更加真实完整的中国形象。

附：

① 杨建新：《中国文学外译中地域性书写的认知重构——以雪漠短篇小说〈新疆爷〉英译为例》，《重庆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6期。

② 杨建新：《雪漠作品英译研究的两个维度》，《河西学院学报》2023年第3期。

③何明星：《莫言作品的世界影响地图——基于全球图书馆收藏数据的视角》，《中国出版》2012年第21期。

④谢天振：《中国文学走出去：问题与实质》，《中国比较文学》2014年第1期。

⑤鲍晓英：《从莫言英译作品译介效果看中国文学“走出去”》，《中国翻译》2015年第1期。

⑥何明星：《中国当代文学的世界影响评估研究——以〈三体〉为例》，《出版广角》2019年第14期。

⑦Munday，J：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London & New York：Routledge，2016，241.

⑧许钧、高方：《网络与文学翻译批评》，《外语教学与研究》2006年第3期。

⑨何明星、后宗瑶：《进入世界舞台中央的中国当代文学——基于馆藏、书评、读者视角的中国当代文学海外传播研究》，《中国当代文学研究》2022年第5期。

⑩张汨、王志伟：《金庸〈射雕英雄传〉在英语世界的接受与评价——基于Goodreads网站读者评论的考察》，《东方翻译》2020年第5期。

11 杨建新、雪漠：《走向世界的中国西部文学：作家雪漠访谈录》，《外国语言文学》2023年第5期。

作者简介：陈梦晓，女，河南叶县人，助教，研究方向：文学翻译。

——刊于《河西学院学报》第40卷第6期（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