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我的父王叫大卫

我的父王叫大卫

文\王俊

多年前，我们的猩猩族群与人类世界只隔着一道森林。我的爷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早就听说人类社会有个叫“大卫”的英雄曾保护过许多老百姓，闻名于世。所以，在我父王出生的那天，爷爷也给父王取了“大卫”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希望他能日后统领我们的族群，不再受那些恶势欺负，不再胆战心惊的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

我的父王是我们族群的英雄。他年轻力壮，身材魁梧，但为了族群的和平，总是独立独行，他捣毁了许多作乱的恶霸势力。我们的族群地处西非最热的地方，常年干旱缺水。有一年，天气非常的燥热，很多地方土地开裂，草丛被炙热的太阳烤得发白，轻轻一碰，那飞扬的草灰呛得人要窒息。聪明的父王继承了祖先的智慧，总是能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挖掘到暗藏地底的水源。我们的族群老少拥护着父王，不离不弃地跟随。但他总是会离我们有段距离，有时在树丛中注视我们玩耍的地方，有时爬上树枝遥望远处的动静，更多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几个喜欢暴动的骚扰者，尤其是高大的大金和狂躁的卢瑟。

一天深夜，狡猾的大金和卢瑟想趁我们熟睡袭击我们，闯入家园时却惊扰了树上的猫头鹰，凄厉的叫声触动了父王的警觉，父王暴跳起来，吹着口哨，叫醒酣睡的族群老小。父王在昏暗的丛林中锤树顿足，大叫吼声，主动出击对付大金和卢瑟。整个丛林骚动了起来，父王与他们厮杀到天亮，父王使出全力，狮吼长啸，挣脱了大金和卢瑟的疯狂撕咬，哆嗦的大金和卢瑟，嗷叫地逃离丛林。母亲那时正怀着我，痛苦地望着父王破损的耳朵，伤口涌出鲜红的血液，溅透了全身的毛发，大片的血迹凝固在狼藉的丛林地。伤心的母亲下腹突然一下阵痛，只听到丛林传来一阵阵“哇、哇……”的哭声，我在那个时候降生了。父王托着我欣慰的吹哨，传遍了整个森林……

后来，我父王为了族群的利益，开始和身经百战的老克洛联盟，时不时地帮他梳理杂乱的毛发、清除虱虫，这样一来就得到他的信任和支持，族群开始了强大。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心情尤如迎来了雨季，开心跳跃。但是，好景不长，每年一到干旱，大地丛林尘土飞扬，枯萎的植被与泥土紧紧地塑在一起，死气沉沉。水是我们生命的源泉，没有水，哪怕我们再强大也逃脱不了死神的追击。我们的族群就像游民，随时迁移，到处寻找水源，一旦寻到，我们就会驻地扎根，安稳的生活一段时间。

由于生存的威胁，总有一些年轻、躁动的无名小卒，他们老是不劳而获，愚蠢暴躁，总是找不到水源，把持不住生命的底线。在一个烈日当空的中午，他们群殴我的父王和老克洛。老克洛由于年纪大了，被他们赶出了族群，我的父王大卫左顾右旋，上串下跳，寡不敌众，被他们群群包围着厮打，翻起的尘土卷着撕落的毛发在空中翻滚动，飞溅的血液沾满了丛林，那场决斗非常惨烈。父王在一片混乱中突然被一个身强力壮的无名氏偷袭，他的后脑被重重的一击，轰然倒地。

西落的霞光洒在仰面的父王身躯，一座如高山起伏的剪影，沉寂在大地上，一动不动。母亲牵着我跪在父王的身前，只见父王双眼紧闭，残缺小指的右臂僵立在半空中。母亲静静地俯下身子，用嘴唇亲吻父王的身体，用舌头舔食被撕裂大块的右腿伤口，一点一点地舔除伤口上的污渍，清凉的甘露敷在受伤的肌肉，母亲讲，这样可以减少你父王的伤痛。

炎热的夏日，太阳像一个火球扣在我们的头顶，口干舌燥。我们要尽快去寻找水源，不然整个族群都会在干旱中脱水而亡。母亲带着我和族群辞别了父王。其实，那时父王还有微弱的气息。他为了保全实力，学着祖先交给的生存智慧，停止一切思虑和运动，放空自我，让大自然的能量凝聚到身体里，充养整个身体。尽管飞舞的苍蝇和爬虫围着父王伤口处打转，这也算是他的亲密伙伴。躺了几天几夜的父王，内心很清楚，只待时机一定会重新站起来。

一个凉爽的早晨，父王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仰视着深邃的蓝天，皱巴巴的手指开始缓慢地活动了起来，躬躯着身体，晃晃悠悠地站立了起来，朝着阴凉的树林蹒跚地走着。首要的任务就是寻找食物，恢复体力。只要看到含有水分的绿叶、浆果全部塞入嘴里，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进食了，管不了食物的吸收，只能狼吞虎咽。待整个精神提起来，就可以爬上大树上寻找高蛋白的蚂蚁窝，嚼食蚂蚁可以快速修复伤口。父王路途几十公里，一路寻找食物增强体力，一路赶赴我们的族群会合。

自从，父王脱离了我们的族群，那个叫卢瑟的家伙趁机在我们族群里每天挥动地双臂，不停地恐吓我们，他想做我们的首领，族里没人搭理它。久违的雨季来到了，豆大的雨点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我们在雨里欢跳着，舔着飘在头上流下的雨露，美妙极了。突然，卢瑟闯入了我们族群，正要朝我们扔大石头，父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在他的背后长啸着，他反身看到硕大的身躯吓得惊慌失措，丢下石头消失在丛林里。父王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他想扩充族群的势力，开始跟更多有力量的猩猩结盟，帮助他们梳理毛发，建立亲密关系，以后不再是我的父王“大卫”一人作战，而是一群身强力壮的猩猩们一同维护和平而作战，我们的猩猩王朝从此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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