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初读雪漠老师的《凉州词》,其历史的真实感类同,对“武”的真实解读非亲身历练者不能知,不能信服。
王奔:浅读《凉州词》
之所以说“浅”读,有这几方面的缘由。第一,拿到本书时,几乎是一气呵成读完的,和作者雪漠老师以往的小说一样,是一个黑洞般的世界,读者一靠近,就会被吸引进去,进入这个世界,来不及过多的思考就变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第二,作为资深粉丝,对作者本身的魅力吸引超越了具体哪部作品,这种主观爱好也会影响对作品的判读;第三笔者于文化、文学基本是小学生阶段,把尺子探入大海,只能量出它自身的刻度;第四,读完这部书后,笔者自以为看到了巨大冰山的一角,总觉得刚开一个精彩的头,四十余万字已飘然而过,要想淋漓尽致,非得十本、八本的体量不可。
一、首先说到“武”,作为中华文明最精粹的古文化之一,它一直以来和中医、周易、堪舆等等成为民间传承不断、庙堂争议不歇的存在,尤其当今社会,不了解者视之为民俗文化的愚昧甚至是封建迷信式的欺诈;另有一种不了解,又盲目崇拜,夸大其词,狂热追逐一种怪力乱神的效果来做当今科学无法实现或解释的心理补偿。可以说,和中医、周易比较起来,“武”已经算误解较轻、较好的了。
在《凉州词》问世之前,笔者稍微熟悉的武文化或具体说小说,也只有金庸、古龙、徐浩峰以及其衍生的影视剧作品。但身边朋友、同学、学生,或间接熟识的人传来的小道消息或亲身经历,却常常影响笔者的认知,甚至有一个阶段,把听到民间高手的神奇武功的奇异与民间鬼故事相提并论了。
试举例子一二:笔者有个学生的父亲,年轻时曾驻扎河北沧州做武警,沧州是北方地区著名的武术之乡,民国时期,许多在京城扬名的国术高手,都籍出于此。一天,这几个年轻武警相约找当地武者较量,于是寻访到一位五六十岁的练武老者,老者说,为了不耽误工夫,你们一起上吧,几个年轻人客气一下,便真一起上,围住老者。据说当时,他们感受到一种空气式的阻力,无法靠近老者,更不用说出手较量了……笔者学生的父亲便是当时参与的年轻人之一,这个真实案例很像民国时期霍元甲战俄国大力士的例子,其实那时节,许多俄国大力士为了走穴挣钱,来中国与武者走秀式的较量,许多大力士在擂台上,遇到中国武者的“气”与“气势”都不战而降了,这是历史的真实记载,而绝非历史耻辱的阿Q精神;另,笔者那啥都不信,油盐不进的爸爸,前不久聊天时,给笔者说了一则他的亲见,在北京的一处村郊,村长请画家们喝酒,席间村长说到,自己的太极拳师父正在此处,于是引荐大家见面,此翁年近七十,自称太极拳打遍华北地区无对手,常欲觅一敌手而不得。听到此,笔者想起,雪漠老师几次提过,清末宗师董海川和杨露禅比武,因为双方都进入无敌无我的化境,所以多天不分胜负……想到此,笔者偏见此翁境界未必炉火,但功夫却是真的,爸爸说,他们眼见这老翁露了一手:他把所谓的“气”运功运到了食指上,不一会,眼看着食指明显变粗壮,到后来像一个小擀面杖一般又粗又硬,而后老翁收功散气,食指恢复原状,爸爸目睹称奇,但依旧油盐不进。
南怀瑾先生从小练武,怹在《南禅七日》中提到,过去古人的学习次第是:武功-气功-道功-禅功。我所理解,气功已经是武功从外家走入内家,不然以现在的西方科技测量,《凉州词》中董利文纯以肌肉的能量,何以举动千斤巨石,就是现在世界最流行的大力士比赛的选手,也不及董利文之二、三。《凉州词》中,董利文的出场,已是一等高手,此时的他,或在武功、气功之中;学习了大悲掌则进入道功与禅功;最后他见到了黑喇嘛,是否是他最后的超越的契机的来临?不得而知但很有可能,小说到此告于段落。这是中国传统“武”的真实,也是现代世人的不解。笔者上大学时,徐浩峰先生是同校老师,许多同学喜欢他,去听课。只是可惜那时的笔者醉心名利与现代艺术,可谓当面错过。
徐老师的最初成名在于他家传的传记文学《逝去的武林》,初读雪漠老师的《凉州词》,其历史的真实感类同,对“武”的真实解读非亲身历练者不能知,不能信服。
二、其次说“侠”。侠是超越了武的存在,虽然说武给了侠以资本,但人若是想成为侠或者具有侠义精神或行为,实在是并非有武不可。比如《水浒传》在某个角度,算的上武侠小说,但其中有许多人物基本不会武功,108好汉里,宋江武功最弱,但他竖起的“替天行道”大旗,正是金庸先生讲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西游记》不是武侠小说,但师徒四人去取经的精神和行为,正是侠之大者的为国为民,而普度众生又超越了侠之大者,可以说是升华为了人类的最高理想与信仰。回归到《凉州词》的文本上,从篇幅上来讲,雪漠老师更多是还原了一个过去时代的原貌,和原貌中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没有离开精彩叙事单独谈理想、甚至信仰。侠的概念从文字角度,并不突出。但是作为作者本身就是一个信仰载体的作品,又岂会缺失核心价值观呢?只是这价值观,滴入了泥土,化为了空气,变为了一个个人物的喜怒哀乐、一场场故事的悲欢离合,一幕幕情节的爱恨情仇,一座座坟墓的生离死别……这部《凉州词》,真的只是个开始。
三、说语言。作为一个二流读者是无法解读一流作家的语言的,即便只是感受,可能也只是皮毛,所以只是自己的小小心得而已。如果说“大漠三部曲”是一个丰富、华丽而真实的人间世界;那么“灵魂三部曲”则是一个集合了梦魇、混淆了幻觉与真实,提出了残酷与信仰的华严世界,那么《野狐岭》是回归文学的技巧奢华之作,经历了这些如地球沧桑般巨变的文本创作后,《凉州词》变成了一个温和的老人,在篝火旁吸着烟斗给孙孙讲故事,那故事精彩而家长,老人饱满而平静。我从小读反复阅读的一套书叫做《耿村故事百家》,她是地方文化部门采访的一个村子的老人们,大多不识字,故事都是老辈口耳相传下来的。《凉州词》就是这样,乃至于语言普遍、平和到雪漠老师文本最擅长的西部土话都所用很少,看不到叙事设计,只有娓娓道来,随时间的流逝而自然展开,就像花开花落。
2020年2月22日写于石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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