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我是谁?
不久我就要向人们提出前所未有的严格要求,因此,我觉得有必要说明我是谁。实际上人们也许已经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因为有事实证明我和我思想的存在。但由于我的使命是伟大的,而我同时代的人却十分渺小,这就使得人们既不想听我讲话,也不想来了解我。
我是靠着自己的荣誉而活着的;说我活着,这也许只是一个错觉。我只要跟夏天上恩加丁山避暑的任何一个“学者”谈谈,就足以证明我并没有活着。因此我有责任说:“听着!由于我是这样的一个人,请一定不要把我跟其他人混为一谈。”尽管这样做有悖于我一向沉默寡言的习惯,也有悖于我高傲的天性。
我不是一个怪物,一个道德上的怪物。我的天性确实跟那些被称为有道德的人截然不同。我觉得这正是足以自豪的地方。我是哲学家狄奥尼索斯的门徒,我宁可做半人半兽的萨蒂尔,也不愿意当一个圣徒。请你们读读这本书吧!它采用了一种十分愉快和友好的态度来表达这种对立;也许此外就再无其它目的了。
我答应要完成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改良”人类。我并没有建立一个新的偶像,我只是希望旧的偶像明白,用泥土塑造的双脚意味着什么。我的工作更准确地说是推翻偶像(也就是理想)。一旦人们捏造出一个理想世界,也就使得现实失去了其价值、意义和真相。真实世界和虚假世界,用德语来说就是世界的真实性和虚假性。
理想这一谎言一向是反对现实性的,人们因此失去自己的本性,变得虚伪起来,他们所推崇的价值,是不利于人类繁荣、不利于向未来发展、不利于向未来提出更高要求的。
凡是能吸收我作品气息的人就会知道,这是高地上的空气,让人精神振奋。人们必须适应这一空气,不然就有遭受寒冷的危险。冰雪降临,有无穷的孤寂,但在阳光下一切又是多么宁静!人们的呼吸是多么自由!人们对此有那么多的感受!正如我一向了解和体验到的,哲学是自愿生活在冰雪之间、高山之巅,它要探寻一切陌生可疑的事物、一切被道德禁锢的东西。
由于长时间在这些禁地漫游,我知道怎样以一种跟人们所希望的完全不同的方式来探寻道德化和理想化的原因:哲学家们不为人知的历史以及他们渴求成为名人的心理已经被我揭示出来了。一个人的心中可以接受和提出多少真理呢?我以此作为自己的判断标准。错误(即对理想的信仰)并不是盲目的,而是出于怯懦。
认识上的每一个成就和进步,都是鼓足勇气、自我锻炼和自我净化的结果。我并不拒绝理想,我只是在面对它时戴上手套而已。我追求被禁锢的东西,以此作为自己战斗的标记,我的哲学必定会获胜,因此,一言以蔽之,迄今为止被禁锢的东西都是真理。
在这美好的日子,一切都已成熟,不仅葡萄渐渐呈现紫褐色,我的生命也照进了一缕阳光:我回顾过去,又展望将来,从来没有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美好的事物。
今天我并没有白白送走我第44个年头,我完全可以将它埋葬掉,那些有价值的东西都保留下来了,并且是永垂不朽的。《重新估计一切价值》、《查拉图斯特拉之歌》、《偶像的黄昏》等都是这一年,甚至是最后三个月的产物。我怎能不感谢我的一生呢?
因此,我要讲述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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