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3月5日将在海南举办的两场读者见面会,是雪漠图书中心成立后的第一站活动,赢得了诸多读者的关注与支持。
《海南日报》作家雪漠海南谈文学创作:再续写一段鸿雪因缘
■ 本报记者 徐晗溪
作家雪漠著有《大漠祭》《猎原》《白虎关》《西夏咒》等作品,他的小说被誉为“当代西部文学的标志性作品”,其作品入选《中国文学年鉴》和《中国新文学大系》,荣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等重要奖项,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第五届国家图书奖”和“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3月5日雪漠要来海口举办读者见面会的消息早已刷屏海南文学青年的朋友圈,引起了不少读者的期待与好奇。
海南日报记者专访雪漠,为读者解读雪漠以及他笔下的文学世界。
逆境中开出文学之花
雪漠,原名陈开红,1963年12月5日,出生于甘肃省武威市凉州区洪祥镇陈儿村。小时候,雪漠家中一贫如洗。为减轻父母的负担,雪漠就当牧童,每天牵着村里的枣红马,到湖湾里放牧。
在他看来,他从一个骑着枣红马在河滩上飞驰的孩子,到一个能写出《大漠祭》的作家,其中发生的种种变化,都源于他承载的文化,和他对那种文化的实践。上小学时,雪漠便显露出出色的记忆力,开学不几日,他便将所有课文背得滚瓜烂熟。初中毕业后,雪漠以一篇作文,被当时的甘肃省重点中学武威一中录取。
读高中时,除家里提供的面食外,雪漠只花去了70元钱,这些钱都买了书。那两年,他常以馒头充饥,洗衣服时,他只能等到星期天,因为他可以在被窝中等待衣服晒干。
提及往事,雪漠坦言道,“过去的生活经验对于我的创作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素材,也是我非常重要的人生体验。没有过去那种生活经验,我的很多东西就没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如果没有这份疼痛,作品就很难打动别人,同时也很难出现让自己、让别人的心都感到非常震撼的一种效果。”
作家徐怀中曾说,十年磨一剑只是一个传说,但却是雪漠文学事业的真实写照。从1988年至2000年,历时12年创作《大漠祭》,他用生命中黄金般的20年,捧出沉甸甸的“大漠三部曲”,3本农耕文学作品,记录西部农民的精神追求和命运叩问。
从一个凉州农民的儿子,到乡下小学教师、教委干部,再到知名作家,他始终坚持一遍一遍地写东西,对于不满意的作品,他会毫不犹豫地扔掉重写,而不是去改。所以,不论“大漠三部曲”“灵魂三部曲”,还是《一个人的西部》等其他作品,其实都是在书写他的生命体验。
“这种生命的体验,并非每个人都能经历,它是我成长过程中必须的营养,让我的作品有了一种厚重。有人说,雪漠的每一部作品都是沉甸甸的,原因就在这里。”雪漠将不同的人生阶段,视作一种成长,在他看来,体验生活很重要。“过去的生活像葡萄,作品像葡萄酿成的葡萄酒,没有过去的生活,这个葡萄酒可能就是另外一种东西。”
文字中找寻“乡愁”
雪漠小的时候,父母就为一天三两角钱的工分去拚命。他们唯一的盼头是等儿子长大享些福。那时,雪漠埋怨:那些作家们,为啥不写写农民“如何活着”呢?埋怨多了,就想,别人不写,那就自己写吧。
1988年,雪漠的第一部作品《长烟落日处》发表,这部中篇小说让年仅25岁的雪漠在甘肃文坛名声大震,但就在人生得意处,他却毅然选择调整文学走向,因为他发现自己染上了浮夸的文风,失去了一个优秀作家应有的质朴,雪漠决定要为西部农民写一部“大书”。
对他而言,西部地区的风土人情中,最能打动他的是那块土地的质朴,它让西部文化呈现出了一种朴素,一种本真。西部人对土地的那种热爱,是火辣辣的,是直截了当的,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如我作品中提到的‘凉州贤孝’‘西部花儿’等,就渗透了西部人对爱的一种追求和向往。”雪漠解释道。
雪漠的部分作品已被列入北京大学、上海复旦大学、兰州大学、中央民族大学等高校的研究专题,被誉为中国西部文学的扛鼎之作。这在他看来,“外界给我的这些标签,更多的是对我所描写的西部及对西部文化的一种认可。当然,更有对心灵家园、灵魂故乡的一种向往。”
很多人在雪漠作品中读西部的时候,读到了遥远的过去。他坦言,他的作品中,有一种怀旧情绪,被称为“乡愁”。
因此,雪漠对自己的定位是:源于西部,扎根西部,但却要走出西部。他说,西部是他扎根的土地,但他的天空却属于整个世界。就如一棵大树,根可以深深扎在土地里,汲取其营养,但树干要参天,树枝要舒展,随风而舞动,迎向更大的世界。
对他而言,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第一,定格即将消失的农业文明;第二,尽可能地创造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包括人类的心灵家园。在他看来,雪漠之所以成为雪漠,这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未来,我会一如既往地创造出更多的作品,来构建人类独有的一个精神世界,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东西。”雪漠展望道。
海南是心中期待的诗与远方
2009年12月,雪漠参加“首届中法文学论坛”,当他把中国西部文化展现出来时,很多国外的汉学家为之一震,他们不知道东方还有如此壮美的文化。“今天,在世界文化的格局中,中华文明虽历史悠久,博大精深,但在国外,很多人对中国文化并不了解。”在国外考察时,雪漠深刻感受到这一点。
“要实现真正的强大,在于文化基因中的那种自主和强悍。”他认为,中国传统文化中,不仅有普世性文化,还有更精英、更纯粹的文化,这就是中国文化中的超越文化,它是西方文化没有的,也正是这时的世界最需要的,也是他想要书写的方向。
雪漠每到一个地方,总能感受到一种与西部不一样的东西。在他看来,旅行之地的历史、人文、风土人情等,都会成为他的灵魂滋养,让他的创作更博大、更丰富。“海南,对于我这个西北人来说,神秘而遥远,仿佛真的是‘天涯海角’。所以,这次来海南做客,也是我所期待的。”雪漠对海南之行盼望已久。
3月5日将在海南举办的两场读者见面会,是雪漠图书中心成立后的第一站活动,赢得了诸多读者的关注与支持。提到海南,在雪漠的印象中,他会马上想到苏东坡、海瑞等人。“我很欣赏苏东坡的学养和修为。他在海南的那段流放生活,让他的灵魂有了一种深度。他的诗词透着一种禅意,是从自性中流淌出来的,有种非常大气的东西,这与他的人格修炼有关。”
雪漠对东坡在海南时的文学创作如数家珍,并称,他也曾在自己的作品中,多次提到过东坡,“他的智慧和境界非常高,对佛教文化的研究造诣很深。”东坡是雪漠与海南文学联系的纽带,他计划,“回去之后,我可能会写一写海南,写一写海南的文化,希望未来的时候,‘海南’能出现在我的作品中。我也希望,能像苏东坡当年写《和子由渑池怀旧》诗里的一样,再重新续写一段‘鸿雪因缘’。”
转载:《海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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