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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湾女性的悲歌——评雪漠“农村三部曲”中的女性形象

2016-12-24 17:15 来源:www.xuemo.cn 作者:许雅倩 浏览:43007490

 

 

沙湾女性的悲歌

——评雪漠“农村三部曲”中的女性形象

 

许雅倩(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摘要:雪漠的“农村三部曲”展现了莹儿、兰兰等沙湾女性难以摆脱的悲剧命运以及她们在残酷现实之下的自我救赎,在当下的文学表现中彰显了一种可贵的现实精神和社会责任。

 

1、前言

作为乡土作家 , 雪漠在其“农村三部曲”中显示出现实主义小说特有的生命力。在小说中,雪漠重点展现了莹儿、兰兰等沙湾女性难以摆脱的悲剧命运以及她们在残酷现实之下的自我救赎。可以说,雪漠的“农村三部曲”既是沙湾女性生命之美的赞歌,也是沙湾女性命运之悲的挽歌。

 

2、换亲——难逃的厄运

莹儿是沙湾里出了名的“花儿仙子”,也曾念过一点书,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她也憧憬着《红楼梦》中宝黛一样相知相惜的恋情,然而现实的生活却同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家庭的窘困,使她失去了继续接受教育、改变命运的机会;父亲不切实际的发财梦,又使本来就难以为继的家境每况愈下。无奈之下,她成了为哥哥白福换亲的牺牲品。她本想抗争,寻求真正属于自己的美好爱情,却深知父母实属无奈,但凡他们有其它办法,绝不会将掌上明珠嫁给“榆木疙瘩”憨头。结婚后的莹儿才知道,老实巴交的丈夫憨头曾因救人而失去了性能力,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始终无能为力,婚姻名存实亡。情感上极度贫乏的莹儿,开始只想做个母亲、维护丈夫的面子,就勇敢地向小叔子灵官抛出了橄榄枝,后来二人渐渐萌生了真情,不料无辜的丈夫憨头却被癌症夺去了生命。灵官终因哥哥憨头的突然死去而无法承受内心的煎熬,选择逃离沙湾,到大城市去追求梦想,莹儿只能把抚养孩子作为对这段感情的延续和生活的全部支柱。莹儿是坚强并乐观的,她一直等待着“冤家”灵官的归来,然而哥哥白福的嗜赌和残忍杀死亲生女儿的做法却使嫂子兰兰对婚姻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并下定决心离婚,这直接导致莹儿在婆家处于极度尴尬的地位。面对这些变故的莹儿并不知道,她已不再是当年的“花儿仙子”,公婆怕她改嫁,带走他们的“命根儿”,盘算着让她嫁给经常偷情的小叔子猛子;莹儿妈想让女儿嫁给财大气粗的屠夫赵三,并不惜用身体贿赂恶心的徐麻子 ;徐麻子想利用她捞点儿烟酒钱,并趁机老少通吃 ;屠夫赵三觊觎莹儿的美丽和她带着的“带把的”孩子;亲戚们想借机好吃好喝,改善一下生活……为了自己的命运不受他们的摆布,她和嫂子兰兰搭伴去盐场驮盐,途中经历了豺狗子的袭击、流沙的威胁和盐场异性的骚扰,最后不得不回到沙湾村,却发现一切难以如昨,在母亲的再三逼迫下最终答应改嫁屠夫赵三。莹儿无法坚守自己的人格独立和爱情理想,最终选择了在成亲时吞鸦片自尽。这样一个美好的生命终究在生活的重重压迫下而走向了毁灭,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3、修行——无望的救赎

同莹儿一样,兰兰也有着少女的美梦和憧憬,然而她和孟八爷的孙子花球两小无猜的感情也因换亲而被生生地割断,她出嫁的前夜,花球哭昏了过去,但她却依然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得屈从……结婚后的兰兰,由于生不出儿子,动不动就要遭受婆婆的冷嘲热讽、搬弄是非和丈夫的毒打,肉体和精神遭受着双重煎熬,于是她渐渐学会了不再忍受,直接和婆婆对骂甚至以牙还牙。但当她知道丈夫残忍冻死女儿引弟时,终于忍无可忍,狠心撞了八仙桌,杀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来进行报复,藉以宣泄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愤怒。她不满父母“忍”的劝告,誓死不再回婆家。当她因残存着对花球的爱情而去赶赴约会时,却发现花球感兴趣的只是她的身体,她借口拒绝了。花球女人却不依不饶,跑到她家来羞辱她,寻死不成,反落下病根成了歪脖,使兰兰背上了沉重的心灵包袱。在对爱情与婚姻的彻底绝望中,她选择了在金刚亥母洞中念经修行,藉以寻找精神的寄托。

 

4、绝望——共同的命运

其实,这些苦难的女性又何止她们?《丈夫》中的改改妈,因丈夫常年在外,受尽了村里那些刻薄妇女的欺凌,甚至光棍的欺辱,她也只有忍气吞声,生怕丈夫因此而嫌弃她。在丈夫终于回家之后,她精心地装扮自己,不想给当官的丈夫丢人,人前人后打点着一切。丈夫却丝毫不懂她这些年来所遭受的苦楚,一点都不曾体谅她,甚至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女人的精神世界。当改改妈以为丈夫会替她出头而不必再受邻居女人的欺辱而抵抗时,丈夫却认为她是不可理喻的泼妇,丢了他的面子,冷漠地走开了。丈夫在众人面前如此冷漠无情的表现,使她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义。哀莫大于心死,改改妈在半夜悄悄服毒自杀,可她的丈夫却死猪般的睡着,丝毫不曾察觉。女性的命运,竟如此悲哀!

 

5、结语

莹儿、兰兰等人的悲剧,多是由换亲导致的,在雪漠看来,乡村中的换亲现象并非仅仅是一种简单的陋习,这一现象背后的无奈与伤痛多与贫穷有关,在大多数穷人连基本的生存权都没有,处于饥饿状态的时候,爱情就只能是买卖,“自由婚姻”、“爱情神圣”云云,不过是骗人的空梦,老舍在《骆驼祥子》一书中也说过同样的话:“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的基础上决定,情种只生在大富大贵之家。”鲁迅先生在《伤逝》中也不由的感叹 :“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因此,莹儿、兰兰等人的挣扎,始终是无力的,她们的遭遇与命运,是现代化进程中农村妇女难以避免的,理当引起人们的思考和审视。

 

 

参考文献:

[1]雪漠:《大漠祭》上海文艺出版社2002年。

[2]雪漠:《猎原》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3年。

[3]雪漠:《白虎关》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年。

 

 

——发表于《青年文学家》2016年第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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