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兴婷：我眼里的徐sir

赖兴婷：我眼里的徐sir——记蒙阳中学06级12班班主任

（雪漠创意写作班第三届学员）

06级12班，多么亲切、温暖的字眼，每次想起来，心中总会荡起无限的回忆，那生命中的巨大诗意，一遍又一遍地感动着自己。

缘起

前几天，去给一个初中班级做公益讲座《读书与梦想》。当我第一次走上讲台的时候，望着教室下面坐着的一排排学生，他们那一双双真诚无染，充满渴望的眼睛，一下子就打在我的心上，心中惊起一个激灵，我恨不得把真心都掏出来献给他们。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徐sir，（是的，我一直都这么称呼他，12班的班主任），那一刻，我突然体会到他那博大无私的心灵与强烈的责任感，那一刻，我认为我懂得了他。

回忆开始像海潮一般涌来，我守在岸边，拾起片片翻涌的浪花，独自品味。谁都知道，回忆具有私密性质，每个人的回忆都只属于他自己，与别人无关，甚至与当时的事实无关。我只想记录下这朵朵浪花，作为自己的一份记忆珍藏。

话说徐sir

徐sir带着一副眼镜，不胖不瘦，一米七以上的个子。他每次出现，总是穿得整整齐齐，干净利落，身上没有显得多余冗杂的地方。徐sir的身材极佳，符合他教我们的黄金分割比例，穿衣服很好看，他总是穿着各种各样的休闲西装或者夹克，不管是黑色，咖啡色还是白色，每件都那么合身，恰到好处，包括他的皮带和手表。为啥说这些呢?因为远远望去，或者第一眼看到，你就会感觉到他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气质。同学们经常背后评价他的装扮，很有绅士风，“玉树临风”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当然，说这些话最多的还是女学生，因为女生更加八卦嘛！如果和他深入接触，你就会发现，他不仅是个绅士，还是一个“暖男”。

徐sir说话的语速总是不紧不慢的，如清风徐来，还真契合他的姓。清风徐来，润物细无声。不像别的老师，他从来不大声吼人，也从来不骂人 ，即使是批评人的时候，他也在斟酌字句，拿捏尺度，尽量使说出的话不伤害到你的自尊心，但又能起到让你反省的效果。有时候，两句话中间会间隔许久，那漫长的空隙与沉默，真是可怕极了，你恨不得找个地缝马上钻下去。他的话，轻轻地说，但是分量却很重，让你体会到武林高手“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毕业快十年的时候，有一天我去拜访徐sir，心想，这么多年没见了，当年的“男神”、“白马王子”变成什么样了？很多人看到这里或许会笑，是的，还记得吗？宴同学经常在寝室说，以后我们找老公，就要参照着徐老师作为范本。女同学们，你们实践得怎么样了啊？

  那次见到徐sir，很惊讶却又不出奇，他还是原来那样，一点都没变，在他身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或许他心里流过了岁月的痕迹，但我不会读心术。为啥又不出奇呢？对于一个认真而自省的人来说，一以贯之的风格很难改变。岁月不曾使他苍老，反而给了他无限的沉淀和睿智，他依然那样绅士，那样平和。

徐sir语录

徐sir说过很多经典的话，他总想把他毕生所学都教给我们，包括各种知识，人生经验，生活感悟。可惜，那时候的自己总是太自以为是，常常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经历了世事沉浮后，我已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幼稚无知，甚至有点桀骜不驯、叛逆不羁的小黄毛丫头了。那时候的我，不懂得尊重和体谅别人，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行为做事非常情绪化。记得徐sir说过“你还未满18岁，说话可以不算数”，那时候真是一个毫无诚信、行为乖戾的小孩。每当想到这里，我都懊悔不已，惭愧万分，为当年给老师们添了那么多麻烦深深自责。鲁迅说过，“未曾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那时候，我还不懂得什么是人生。所以我常常告诫现在的年轻人，在黄金年龄，要好好学习，莫要浪费宝贵的时间。

徐sir的经典语录，就好像他给我们讲函数“一一映射”时伸出的两个食指并在一起那个动作一样，会永远定格在记忆深处。

我常常想起徐sir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够去爱别人。”这句话在早会上说的，当时很不解，心想，我们不是应该先爱别人，才爱自己吗？先人后己嘛。

后来，很多年过去后，经历了一些人和事，我才恍然大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没有资格和能力去爱别人的。不爱自己的人，他对别人的爱是病态的，是索取的，是充满了期待和欲望，甚至以爱之名来控制对方，以满足自我需求的。如果一个人真的爱自己，就会感到圆满无缺，他自己充满了正能量，满满的，直到溢出来，给身边的人带去正能量，带去真正的爱与喜悦。如果一个人的心灵本身是病态的，是负能量满满的，他能带给别人什么爱呢？

所以，一个人应该好好爱自己，充实自己。灵魂和身体，总要有一个在路上。在路上不是说出去旅游，而是说，我们的身体和心灵，总要吸收各种各样的养分，茁壮成长。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锻炼身体，看书修行，帮助别人，把自己装满正能量再去爱别人吧！

悟出这句话的含义时，我在想，大师啊，那么多年前就说过了。可惜，我悟得太晚了！有些事情，年轻的时候不会懂得，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

常常有学弟学妹问我，早恋会不会影响学习？我会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会，除非你没动真情”，即使你没动真情，也会耗费时间。就好比蒋同学在寝室打牌后做的检讨一样“虽然我赢了钱，但是却输了时间”。如果动了真情，那就更糟糕，情绪就像过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跟那血压不正常的病人似的。然后以身说法，当年我就是早恋，成绩一塌糊涂，飞流直下三千尺。最后，还会加上徐sir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原谅我不能成人之美”，看看，多么苦口婆心。有些话，当时听的时候，不以为然，但多年后，才会响彻心扉，让你彻悟！

徐sir还有很多经典语录，比如“你们要成为一流的、顶尖的高手。高手比的是谁犯得错误少。”

在我们高三的教室后面，他选出了一句话激励我们“激情燃烧的岁月，未来蔚蓝。”

“高考虽然会有一个结果，但我们要学会享受这个奋斗的过程。只要全力付出过，一切都无怨无悔。过程比结果重要，成长比成功重要。”

感动瞬间

虽然这篇文字是我的回忆，但有时候也会引用别人的回忆，因为有些回忆是共同的，那就是青春。

下面来自娜娜同学“我记忆中很深的就是高一时的平安夜，徐老从外地赶回来，就为了看看正在上晚自习的我们，还给大家带来了金帝巧克力。当时那个巧克力挺高端的，让不少同学都觉得挺幸福吧！哈哈，因为他的付出，第二天，我们也给了他一个惊喜。在他的数学课前，全班总动员。一大早去小镇上找卖水晶苹果的店，买来放在讲台上 ，摆成一个心字，黑板上写满了感谢的话。让最爱问问题的宴娇同学去楼下办公室问他问题 ，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讲来讲去还是装不明白，其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给楼上的同学布置教室。而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则有不少男同学在趴在栏杆上，望着对面的办公室放哨。当徐老和宴娇出现时，男同学们紧张地通知到“来了来了来了”教室里好一个紧张 ……然后全班同学都站到教室外的走廊上，自动站成两排，当徐老上楼时，大家不约而同地一起鼓掌，一直鼓掌，直到一起走进教室。整个楼层其他班的学生都望着我们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徐老，满满地惊喜和感动。”

是的，金帝巧克力好高端，同桌的春晖同学说，这是好贵好贵的，吃在嘴里会跳来跳去的“跳跳巧克力”。我充满期待地放进嘴里，巧克力就是不跳，但丝滑柔软，化在嘴里，暖在心里。那是我第一次吃巧克力。

第二天，徐sir进了教室，他说了一番话，很动人。他说，他爱我们！爱这个字太沉重，他绝不轻易说出口，爱这个字他只对自己的女儿说过，连对老婆都没说过，但是他说，“我爱你们！”

爱是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弘一法师（李叔同）出家的时候，妻子千里迢迢找到他，　“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爱，就是慈悲。”

还有一次，高三晚自习的时候，我们不知从哪里听说，那天是徐sir的生日。于是娜娜同学找来便签纸，同学们每个人都写上想对老师说的话，然后娜娜他们几个乘徐sir不在办公室时候（又是问问题拖延那招），把字条贴在徐sir的办公桌上，贴满了整个办公桌。虽然不知道在看到字条那一刻，徐老心里到底涌现的是什么感受，但我们都是怀着美好纯真的祝愿。

上课铃响了，徐sir进来了，教室里安静极了，安静到甚至可以听到大家的呼吸声。大家都很紧张，期待着徐sir会给我们讲点什么，但过了好一会儿，教室里还是死一般的沉寂。沉默良久后，突然，徐sir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坐在讲台上，竟然坐在教室前的台阶上！他那一坐，我们的心也就疼了。

 “原谅我不坐在讲台上面，此时，我只想作为大家的一个朋友，和你们说说话。”他像一个老朋友一样，絮絮叨叨，甚至有些词不达意，和我们说了些知心的话，他说看到了我们写的留言，感动到流泪，又说了一些分别的话。那晚还说了些什么我都忘记了，但那种氛围却是一生难忘的，感动，感激，伤感。临近高考，空气里都是离别的味道，淡淡的哀伤，浓浓的别意。

听着听着，我竟然禁不住流泪了，伸手拿纸的时候，发现好多同学都在悄悄抹眼泪。那是一个感人至深的夜晚，以至于任何文字都是苍白的，都表达不了心中的那份感情，甚至于每一次回想起来，鼻子都会泛酸。那一份感动，也会铭刻在我们生命的长河里，滋养我们的人生。

还是不要写太煽情的了，徐sir看了会受不了的。

说些别的。

个人碎碎念

徐sir对我们班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

他会每天早上守在操场，等候我们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做体操和跑步。有次我们寝室还集体睡懒觉，一个人都没起来，他生气的时候依然不动声色，只板着脸站在教室门口，不怒自威。现在想想，老师比我们起来地早多了，比我们勤奋多了。

每天晚上，他都会去寝室看看我们，时不时还带点零食。碰到谁过生日，大家就一起吹蜡烛，吃蛋糕。有次我生日，蛋糕上写的是“放我的真心在你的手心”，那时候特别喜欢那首歌。

徐sir除了教我们学习方法，心态调整，还关心我们的身体。他经常给我们说，每天要吃一个鸡蛋，喝一杯牛奶，吃一个水果，还要运动一小时。为此，他买了好多体育器材送给班里，有羽毛球，乒乓球，篮球。我们班的女生很多都爱打篮球，很多个头都高，我经常告诉别人，我高中还长了3厘米，别人不信，也许就是因为打篮球的原因吧！

我们从旧宿舍搬到新宿舍，需要补差价，想到大家都是农村来的孩子，徐sir都帮我们每个人出了钱。

他用女排夺冠的事例激励我们，女排可以反败为胜，只要我们坚持，不放弃，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中秋节，班里补课没放假，徐sir主动把手机借给我们打电话回家问候亲人。

拔河的时候，他在旁边鼓励我们，为我们呐喊，把脸喊得通红，就差点亲自上来帮上一把了。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要是写下去，可以写一本书了。班里无论谁，不管是成绩好坏，还是听话与否，徐sir都很关心我们的学习情况，心理状况还有身体状况。

我常常想，班里那么多人，56个学生，就像56个民族一样，为什么老师能够关注到每个人呢？直到最近才解开了这个疑惑。

一个叫陈尚琪的朋友分享到，在《金刚经》第十八品里，有一句话：“佛告须菩提。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当我们心中只有自己的时候，我们只能感知自己的想法。当我们心中有爱人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我都关心，自然就能感知她的想法。当我们心中有亲人的时候，所有亲人的感受，我们都会去感知得到。当我们心大到真正包容众生，包容宇宙的时候，所有众生的念头自然也就在自己心里了。而心大心小，我们完全可以控制。我们无法造出一个大房子，但是我们可以让自己的心瞬间变的很大，能包容一切。如何瞬间变得很大呢？就是放下一切执着、破除一切挂碍。这就是为什么：佛陀能感知所有众生的每一个念头了。表面上看起来的超能力，其实是一种大慈悲（关心所有众生的大爱）、大胸怀（包容世界万物）、大境界（破除一切妄想、分别、执着）的外在体现。而这种状态，我们每个人，本来都有。”

徐sir之所以能关注到我们每个人的状态，是因为他心里有我们所有人，一个都不少。他看着我们，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孩子的一举一动，父母都看在眼里，有一点风吹草动，悉知悉见。徐sir说过“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骄傲！”

特别想感谢你，敬爱的徐sir

高考时，进考场的最后一分钟，我从洗手间出来，刚好看到你。你站在警戒线外面，用右手比起胜利的手势，大写的V，面带微笑。那是最温暖的画面，之后的很多年，那画面使我不甘心在人生中堕落。

大一的时候，第一次去了你们家，12个同学，提着灯笼。你请我们去孔亮火锅店吃火锅，你说“你们上了大学后，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了”。

高一下学期，你接任我们班主任之前，考虑了好久，要是你知道我们班的同学，每一个都这么可爱，还会犹豫那么久吗？

结 语

最后想到一个东西，可以作为本文的结尾。其实永远没有结尾，青春的记忆已经深深烙印在我们的血液和骨髓里，伴随我们走过长长的人生路。也许，人不会经常回想起自己的青葱岁月，但那些瞬间早已化为生命的养分，它，一直都在那里，青春微凉不离伤。

我们读书那会儿，徐sir买了新车，那天他很开心，因为车牌号很吉利，PL818，他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那台车好漂亮，那时的我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流线型的车泛着点点银光，我们也跟着高兴。老师很爱护他的新车，每次不用的时候，就用银色的罩子罩起来。谁知过了几天，一群孩子玩耍时候，把新车划花了，看得出来，老师很心疼，但是他依旧那么淡定，一句责骂都没有。

上次回去，有幸又见到那位“老朋友“，但它却是真正老了，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光彩照人。”车的寿命真短啊！“当时我想。那么人呢？人也不过短短数十载，弹指一挥间，我们就历经了多年，不管生活是平平淡淡，还是轰轰烈烈，都会过去。任何事物都有成、住、坏、空，人也会生、老、病、死，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们的存在都会变成一个个回忆，变成浩瀚宇宙中的一个个短暂的片段。天空不留下鸟的足迹，但我已飞过。  

正如徐sir说过的那样“过程比结果更重要，成长比成功更重要。“所以，我才想把这朵朵浪花，永远存在心里，让那生命的诗意，永远激荡着。

                                                                     2015.12.20 星晴写于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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