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柑”真的很甜

这个“柑”真的很甜

文/刘一凡

岭南是一个让人容易忘了季节、忘了时间、忘了岁月的栖息地。倘若不是看到时令水果在市面上出售的话，还真的很难想到眼前的岁月在悄无声息地流淌着、变化着。入冬早已一个多月，但前段时间时冷时热的天气，真的搞不清是在骄阳似火夏季，还是在情意绵绵的深秋。微信朋友圈里于是也出现了我在南方的艳阳里看北国大雪纷飞的现象。只是近来天气真的变冷了，一夜之间才发现冬天到了。

温馨的德庆皇帝柑

岭南的佳果很多，不同的季节、不同的月份总会有着不同的惊喜。从小我就陪着外公公听粤剧，在南粤红线女唱腔中《荔枝颂》中有着这样的唱词：“说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早替荔枝写颂词，东坡被贬岭南地，日啖荔枝三百余。好佳果，品种各异，爽口桂味，肥浓糯米糍，荔枝早熟早上市，三月红有名气，增城挂绿美名驰，黑叶荔枝甜又脆……”在苏轼被贬到岭南的时候，曾在惠州罗浮山写下这样的诗句：“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岭南这片土地的博大与柔情，总是会给人流之不尽的柔情和诗意。

前两天，在街上看到了德庆皇帝柑。淡淡的果香引出了我浓郁的情感。不自觉地买了两斤。皮很薄且散发着柑本身的香气，味道说不出，感觉很复杂。其实，柑的本身确实很好吃，香甜香甜的，只是我的内心却总是不自觉地涌动着那丝丝的亲情。

德庆，是广东省肇庆市下属的一个县，我的外公以及先祖们生长的地方。皇帝柑是德庆的特产，也称为贡柑。上个月中旬，姑婆打电话给我：“一凡，皇帝柑熟咗，你几时翻来啊？想食几多都得，罗几多都得。你如果唔得闲翻来嘅话，我就寄去广州俾你。（一凡，皇帝柑熟了，想吃多少，拿多少都可以。你如果没时间回来，我就寄去广州给你。）随着，又是一些问候和关心。姑婆的话很朴实，没有华丽的语言，但却句句都是那么温暖。姑婆的好意我以一些合适的理由拒绝了。不是我不喜欢吃，也不是不想吃。只是，她已经七十岁了，人过七十古来稀。加上家里有孙孙要带，还有很多农活要做。不忍心让她搬着那么重的箱子去到镇上邮寄。

越大越珍惜人与人之间的那份感动和情谊，特别是跟一些老人，总是很珍惜他们的关心、他们的啰嗦、他们的问候，认真倾听他们话语的时候，朴实地发现，简单的话语背后，是他们内心滚烫的爱。吃着自己买的皇帝柑，很香也很甜。但更多的是感受到家乡浓厚的情谊，品味到西江水的亘古流长。

德庆龙母精神的传承

西江水自西向东的流淌着，据外公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到广州是坐船的，我想，走的就是西江吧。德庆古称康州，是广府文化的发源地之一。从小到大，我就知道家里人每逢过年过节一定要去一个地方，那便是德庆龙母祖庙。龙母在德庆人心中的地位，就相当于闽南地区妈祖的地位。

关于龙母的故事，我从小略有耳闻。但没有太过于关注，仅仅从故事的层面去听。但长大后，在文化和艺术的熏染下，逐渐换了一种眼光和思维去看待家里人的传统，却意外地发现了这是一种精神文明的传承。

清代程鸣《孝通庙旧志》载：德庆悦城龙母姓温，原籍广西藤县，生于楚怀王辛未年（公元前290年）之五月初八，卒于秦始皇三十六年（公元前211年）八月十五日。温氏出生时，遇上洪灾，因家穷无法抚养，于是温氏被家人用木盆载着放到西江里，希望有好心人把她救起收养。木盆载着龙母从西江上游广西一直漂流到现在德庆悦城镇水口这地方，被打鱼人梁三收养。长大后的温氏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并拥有神奇力量，帮助当地老百姓耕田种地、织布捕鱼、医治百病。传说温氏在西江打渔时拾到一只五彩石蛋，后孵化出了五条小龙子，她精心养育五龙子成才，百姓因而亲切地称之为“龙母”。 五龙子慈孝报恩，辅助龙母广播恩泽，造福桑梓人民。龙母以崇高的“母仪龙德”教化百姓，福佑苍生。龙母去世后，人们便在悦城水口五龙山下建庙祭祀龙母。秦始皇因她“有德于民，有功于国”而敕封为“秦龙母”。龙母的故事很简单，或许跟中国其他地区有着雷同的现象。雷同的可能也是这种对真善美的歌颂，对传奇人物故事的赞扬。

但我的家里，还真的就有着这样传承精神的事情。还是要说到我的姑婆。姑婆是外公的妹妹，是我阿妈的小姑。姑婆三十多岁就丧夫了，带着三个小孩一直守寡到现在。一个农村妇女，仅靠着种地吃饭的人，养活自己和三个孩子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但，在她四十多岁的时候，收养了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女婴。据外公告诉我，当时姑婆收养这个女婴的时候，遭到全家儿女的反对，甚至亡夫的婆家人也来反对，各种各样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向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农村妇女席卷而来。即使在这个时候，姑婆还是坚持了她的原则和立场。但，我想对她来说，真的不能用一大堆花里胡哨的词语去形容她的精神怎么样，她的人格怎么样。她就是觉得人应该这么做。外公也告诉我，姑婆在嫁去的那条村的地位很高，因为她经常帮助别人，毫无利己地做了很多事情。从姑婆的身上，我看到了龙母精神的传承。她自己是没有什么传承的概念，但她从小至今饮西江水，礼敬龙母，从早到晚的身口意没有离开过龙母的精神。我想，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信仰，即她的生活方式。

捐赠图书回馈家乡的方式

今年9月，广州香巴践行会走进了肇庆。我和几个广州的志愿者们一同前往，分别在广东理工学院、肇庆市图书馆建立了“香巴爱心读书工程”。在那次活动中，我除了有着平常做活动的那种喜悦外，更多的是一份感动和特殊的爱。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句去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我跟随行的志愿者们说，今天的行为让我有了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现在，让我在静下来回味那一天，那种感动依然在。或许，此刻的我，也更加明白了雪漠老师家乡志愿者们的那份心情，以及雪漠老师对他们的那份感激与感动吧。这种话，真的不是能用言语去表达的。能表达出来的，总是少了一份味道在里面。所有的语言、所有的爱、所有的感恩统统地汇集到了那行为中了。

那天活动结束后，我在微信上写了一段话：“回去广州咯！今天收获很大！内心满满的感恩与浓浓的爱！今日的行为让我有了之前从未有的感觉，我跟随行的志愿者谈起，今天我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那种浓厚的乡土情、血脉情迎面扑来！借用一本书的名字来概括那便是‘热血厚土’了！或许，就像外公经常对我讲，无论走到哪里，你都不要忘记肇庆！今天，浓厚的情感告诉了我，报答自己家乡最基本、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建立‘香巴爱心读书工程’！让那份承载厚重的大善问候在自己生命中的那块土地扎根下去，传承下去。”

岭南的佳果让我说出该说出的话，该表达的情，或许，有些话还没有说完，有些情还在酝酿。路，还漫长。2016年，定然还有更长更远的路要走！昨天的读书会上，明子说了一句话非常好：“等待的过程有多辛苦，收获的结果就会有多甜蜜。”我相信这个通用的守恒定律。简单、专注、持之以恒！寒冬一过，便是春天。“乌托邦”的实现是赋予相信它存在的人的，春天花会开！2016年，该开的花一定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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