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在缠绵中流露——有感《野狐岭》中木鱼妹的思念美

诗意在缠绵中流露

——有感《野狐岭》中木鱼妹的思念美

文\余泽雄

木鱼妹由于背负了“复仇”的使命，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一个女儿身经历了多少磨难。从一个善良天真的少女，变成裹着破棉袄的乞丐婆，不管是在风雪交加的破庙里，还是行走于挨家挨户的乞讨路上，都因有了父仇家恨的“使命”，花季少女也被锤炼成了女汉子。追杀驴二爷的经历，置定了木鱼妹心路历程的曲折性。为使“复仇”的火焰不被“情感”之水浇灭，她几乎每天都在强迫自己背诵复仇辞，因为这是她活下去的理由。这样一个苦大仇深的女“杀手”，在《野狐岭》中，我们看不到其狰狞的面目，反被她的多愁善感所打动。这也许是，小说里要表达出人性中所隐含的“凄美”，一种灵与肉激烈碰撞，所展现的情感火花。有什么比“杀手”的内心更寒冷更阴森，但尽管在这种心境下，人的恻隐之心仍未泯灭。在木鱼妹内心矛盾纠葛中，她思念的温泉，也时常在潺潺流动。在雪漠老师的笔下，一个女“杀手”，活灵活现的情感纠结，如泣如诉，对亲人的思念，对仇人的憎恨，对木鱼歌的依恋，对陌生情愫的害怕，如同蛛网缠绵不休，若隐若现，不知所踪，随笔行至，诗意般的叙述，映衬出木鱼妹的思念之美。

当以复仇为目的的木鱼妹，被一片无明的云翳遮住了双眼。这时，她要为死去的那些祖宗报仇，所以总被一种狂热的激情笼罩着，其过的是激情燃烧的岁月。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方，随着木鱼妹复仇计划的一次次被延期，真想不到，那个满脸垢甲，老背着一堆垃圾破布的拾荒婆，变成一个美女。水洗净了木鱼妹脸上污垢的同时，也洗活了她的女儿心。“我的一切，都被唤醒了”，木鱼妹发出了久违的心声，此刻，她忽然泪流满面，想起了以前阿爸的那种笑，小时候，老是把她举过头顶，一边往高处抛，一边叫“木鱼妹”，仿佛这三个字是他快乐的咒子。一股温暖入心，木鱼妹大哭不止。这一情景，是一位“杀手”，对亲人思念的真挚流露。从过去心态灰暗到出现一抹温馨，心路历程是残酷的，也许是人们常说的，“炼狱”体验。当为亲人复仇的冷俊与思念亲人的温馨发生了碰撞，这是一幕富有诗意的刻画。因为，这里所表达的不仅仅是“善”与“恶”的冲突，而更具有一种原始的人性演绎，就是有了“演绎”，木鱼妹对死去的亲人那种不可割舍的思念，才连绵不绝，过程的“凄美”，如诗般流露在木鱼妹的心里，也流露在读者的心里了。

诗意总在缠绵中流露，这一情景，在木鱼妹再一次回到镇番城，为在苏武庙里修行的马在波做饭的那段日子里发生了。一见马在波，木鱼妹判若二人，本能的直觉告诉她，“他定然是个再来人。”他的身上，由内到外，渗出一种说不清的东西。那东西，让木鱼妹的心变柔软。但一想到此，她也一次次提醒自己，这是仇人！这是仇人！这是驴二爷的爱子！在一次次的自我暗示下，才能有点“恨”他。而当木鱼妹看到马在波的眼睛，思绪也在说：“他的眸子是个很深的湖泊，不显一点波浪，也看不到湖底。每次看到那眸子，我就觉得自己不该算计他。”尤其是，马在波那双亮亮的柔柔的满是悲悯的眸子望着木鱼妹，她仿佛有许多话说，但什么话也没有说。那目光很像月光，向她心头洒来，她有了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渐渐地，她发现长着这眸子的人，竟然是自己阿爸，她分不清那梦中出现的，究竟是马在波，还是阿爸。可一旦，想到他是驴二爷的儿子，木鱼妹心中的那种怜惜就消失了。她不希望心中的仇恨消失。仇恨一旦消失，她就失去了在这荒凉的地方待下去的理由，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但没有办法，苏武庙有一种很怪的磁场，它奇怪地磁化了木鱼妹。《野狐岭》中，这种“是非、善恶”的纠缠，通过木鱼妹与马在波的内心倾诉，是那么缠绵、朦胧，不可思议。雪漠老师把书中主人翁的情感世界，赋予了出世间的神韵，他们并不是世间上那种男欢女爱的作意之爱，而是用残酷的现实，诠释信仰大爱的无边无量，也可以理解为“智悲双运”的一种妙用。最使人感触的是，木鱼妹说：“我倒是真的想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要是没有十多年木鱼歌的熏染，我想这不难。但那些刻在心里的木鱼歌的内容，老是在跟我打架。”至此，就不难理解，尽管木鱼妹以乞丐婆的名相示现，她在马在波的心里，却是空行母，木鱼妹对他和家人的追杀，也是菩萨对他的度化。因为在见到木鱼妹的那一刻起，马在波与“木鱼歌”相应了。不管后来，他们再发生了什么故事，但至此，木鱼妹和马在波一段诗意般的情感，已在我心里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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