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兴义——向西又向北（四）

向西又向北——贵州兴义（四）

文\陈亦新

这几日，每天凌晨四点便醒了，非常准时，并且头脑特别清醒。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因为白天开一整天的车，很累才对。

每一次睁开眼之后，世界仍寂静一片。我走到窗前，看眼前的城市或村落，它们仍笼罩于夜幕下，朦胧间带出一股诗意。我在想，这陌生城市里的陌生人们，肯定还沉浸在梦乡中，他们肯定不知道，曾有位青年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其实，人生亦如此。来者来，去者去，看者看，行者行。

正好，这段时间可以写点文字。这是我每天仅有的写文章的时间，平时忙于奔波，只有此时可以静下来，慢慢地梳理过去。

我们从万寿谷出发后，便到了一个叫凤山县的地方，这一晚在这里落脚。凤山县风景很好，四面环山，这些山颇具味道，一座座拔地而起，像极了驼峰。小县城虽不大，却很干净，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次日，我们便出发赶往昆明。谁知这次，遇到点小状况。因为凤山县没有高速路，所以我们要借道去百色，在那里上高速。去百色的这段路，据说是省道，有五六十公里。比起这几日我们动辄数百公里的行程，真不算远。

一开始便是盘山路，路况很糟糕，非常颠簸。路旁有大量的落石，其中有的甚至比轿车还大，山体滑坡的痕迹也频繁地出现。这条路注定很危险。我们缓慢地行走在山间，抬头看这蜿蜒小道无止无尽。这时我才惊讶地意识到，这正就是所谓的省道。如此路况，如此速度，我们至少要花费好几个小时。看来今天到昆明的行程要耽搁了。

不过沿途的风景倒是很美，奇峰险峻，如刀劈斧砍过一般。可是很快，我便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情，前方的路布满深坑，坑旁全是泥泞。同行的越野车倒是很轻松过去了，但对于轿车来说却是个大考验。所有人下车后，在父亲的指挥下，我艰难地挪动，但车轮还是打滑了。众人忙铺垫些砖石，我接着试。在挣扎了许久后，终于拜托了这段噩梦般的路。一路上，像这样的状况发生了数次，每次都让人筋疲力尽。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到村庄附近时，路况便开始糟糕起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故意为之。但在西部老家，若是人家门前有这样的坑洼，大家都会拿起铁锹补几锹土，平整一下。

日近中天，这段盘山路真有点永无止境的感觉，我们意识到在路线选择上出现了问题。前一天，父亲建议过别的路线，我们没有采纳，如此看来，他是正确的。

近六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筋疲力尽地从这段山路中突围而出。而此地距离昆明还有六、七百公里，看来今天无法到达昆明了。随便吃过一点后，我们继续上路，然后临时决定在兴义市落脚。

终于上高速了！这段高速路，出奇地顺利。首先路况很好，其次车辆很少，大部分时间只能看到我们两辆车在行驶，我定速在一百公里，任它驰骋。路旁的风景，仍是无可救药地美丽。时而空旷辽远，时而奇峰突起，时而幽静自然，时而气势雄伟。

此时的路况与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选对路太重要了，万事莫不是如此。

不久之后，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辉煌灿烂，阳光透过云缝倾泄而下，如万道细丝。太阳落山后，天慢慢暗了。群山隐匿起真容，只留下如梦如幻的剪影。车灯刺破黑暗，路仍在延伸。快接近兴义市时，山的那边电光频闪，一瞬照亮了山野，世界恍若被惊醒了。

抵达兴义市时，近晚上十点，我已开车十二个小时。下高速路时，看见城内灯光璀璨，辉煌一片。在这片黑暗山野的衬托下，有点像宇宙中闪耀的星云。之前从未了解过兴义市，没想到它竟如此繁华，甚至超过了许多西部的省会城市。

后来，我才了解到兴义市地处滇、桂、黔三省交接处，是这一地带的龙头城市，历来是西南地区的重要商贸中心，也是西南地区的中心城市之一，是黔西南布依族苖族自治州的首府，生活着二十六个民族。

开车穿行在兴义市市区内，恍若有点在上海的感觉。住宿安排妥当后，我们去夜市吃了点小吃。谁知回来时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们在雨中奔跑，雨滴打在身上冰冰凉凉，清爽极了。

梦想还在远方，我仍在路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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