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死的金刚心》：灵魂求索的大书

灵魂求索的大书

  《甘肃日报》  2012-12-31

如果说小说本体，是“叙述”一个故事、“描述”一个故事、“质疑”一个故事的话，那么，作家雪漠在从事“形而下”到“形而上”的探索，这个探索是由内向外、由己向众的尝试，从“平常心”到“利众心”的转化，也是他灵魂的历练境界。雪漠是让读者在参与思考的同时，“觉悟”一个故事。雪漠不仅仅是对故事的改革与创新，更重要的是对故事本体生命的觉悟，即生命的意义。小说文本的叙事态度与结构，常常会束缚作家的思想，但《无死的金刚心》这种主体与本体结合“忘我”的疯狂写作，既表达了作家的思想体系，又表达了小说文本的叙事态度，达到了双重结合，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时间、空间、环境、甚至人物的限制，小说人物在“永恒中生存”。

有时，具象使外象哲理化；有时，外象使具象传神化。雪漠的《西夏咒》表达了文本的“入”，将历史的沉淀与现实矛盾熔为一炉，相互对比，交映相会，将故事串成一串佛珠，解读西夏的历史，使那段尘封的历史小说化，抢救了被人们遗忘的历史文化遗产，雪漠是独创；《无死的金刚心》所要表达的就是“出”的境界，将主体与本体结合，释放作家的思想能量，二者高度结合，达到完美统一，这个境界就是作家思想成熟的更高精神境界。尼采使哲学小说化，穆齐尔使小说哲学化，雪漠使小说信仰化。信仰是表面的“外衣”，哲学是精神的实质。雪漠的这种信仰化的叙事态度使小说更接近哲学，是更美、更高的追求。这种开掘是对文学的拯救，也是对人类心灵的拯救。作家的思想常常是随心所欲、汪洋恣肆、天马行空、惊世骇俗。这种疯狂的写作，常常令现实主义望而却步，却是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达到了极致。这种叙事技巧可谓精妙，常常有冲破藩篱、打破窠臼的尝试与力度，作家想象力的翅膀如大鹏一样翱翔，下游十万八千，上遨九霄天际。作家也常常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忍辱负重，令人望而生畏。

如果说《白虎关》是西方艺术技巧在形式技巧结构上的探索，《无死的金刚心》是雪漠哲学体系的“心灵”打碎。这种灵魂的敲击就是自我打碎，自我超越，寻求真理的心灵历程。是托尔斯泰式的“名相放逐”到“生命放逐”的过程，是索尔仁尼琴《古拉格群岛》《红轮》的放逐真理与回归生活“本然”的过程。无疑，他们仅仅有勇气还完全不够，更需要智慧和生命的体验。

雪漠的这种通往“神性”的魔幻写作手法，常常具有“双体性”，即宗教与文学的“混合体”。这种开拓性的文本，可以追溯到东西方的神话，托尔斯泰、莫里亚克、克尔凯郭尔、金斯伯格等作家的写作，也是这种“荒诞不经”的写法。《复活》的文学艺术魅力淡于宗教色彩，更具批评色彩，但更接近于作家的思想，也更接近于生命的召唤哲学。作为天主教徒的莫里亚克，小说《爱的荒漠》的探索更是充满荆棘，一个法兰西院士因为宗教的外衣差点与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幸亏上帝点亮了那盏照亮黑夜的明灯，使莫里亚克更加大放异彩。“黑衣人”的金斯伯格也一样《嚎叫》，喧嚣人们颓废的生活与没有灵魂的心灵，这个宗教外衣是通体透明的教化外衣。这个神秘的面纱常常害人害己，作家是智者，明理的，读者是被蒙蔽，神秘的。如果说，一般小说是作家让读者在傻瓜的世界里愉悦；那么，雪漠的写作是作家让读者在智者的世界里觉悟；如果说，一般小说给读者带来“清凉”的话，那么，《无死的金刚心》给读者带来了生命自觉的体验，反省与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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