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黄昏。晚风已温和地平息……
[俄罗斯] 阿赫玛托娃著;翻译:晴朗李寒
《“蓝色的黄昏。晚风已温和地平息……”》
蓝色的黄昏。晚风已温和地平息,
明亮的灯光召唤我走回家去。
我心中猜测:“谁在那儿——莫非是新郎,
是我的未婚夫等在家里?”
露台上闪现着熟悉的剪影,
勉强听得到轻微的说话声。
啊,如此迷人的倦意,
我直到现在还不太熟悉。
白杨树不安地沙沙作响,
温柔的梦境把它们来造访。
天空的颜色变成漆黑,
群星也渐渐地暗淡无光。
我采回一束洁白的紫罗兰。
因为它里面深藏着秘密的火焰,
谁从我胆怯的手中取走花束,
他就会触到我手掌的温暖。
1910年
《“我是致命的,对于温情脉脉的年轻人……”》
“我是致命的,对于温情脉脉的年轻人。
我是痛苦之鸟。我是伽玛尤恩*。
可灰眼睛的人啊,我不会碰你,快些走吧。
我闭上眼睛,把翅膀收拢在前胸,
希望你别发现我,好让你走自己正确的道路。
而我会死去,奄奄一息,但愿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在秋天黑色的枝头伽玛尤恩这样歌唱,
然而行人却改变了自己光明的旅途。
注:伽玛尤恩(Гамаюн),俄罗斯神话传说中可预言未来吉凶祸福的神鸟。
《古老的肖像》
窄细而古老的木框
以镀金的椭圆搂紧了你。
黑人手持蓝色羽扇站在身旁,
这个女子,苗条美艳,肤色白皙。
何等瘦削,这少女般柔情的双肩,
你的目光固执而傲慢;
高高的蜡烛闪烁着昏暗的光线,
仿佛是站在教堂的大门前。
齐特拉琴摆放在旁边的青铜小桌上,
玫瑰插在带棱的高脚杯中……
在如此庄严宏伟的大厅里,
调色板在谁的手中颤动?
而这令人心惊的双唇
是为谁准备好的致命毒药?
那黑人站在身旁,相貌粗鲁,衣着漂亮,
眼神中闪烁狡黠的光芒。
《灰眼睛的国王》
赞美你啊,这无休无止的悲伤!
昨天他去世了,灰眼睛的国王。
秋日的黄昏,空气沉闷,满天霞红,
我的丈夫回到家里,语气平静:
“知道吗?人们把他运出了狩猎区,
在老橡树下找到了他的尸体。
可怜的是女王。如此青春年少!
一夜间竟变得无比苍老。”
丈夫在壁炉上找到自己的烟斗,
起身上夜班,走出了门口。
我要马上把自己的小女儿唤醒,
我要看一看她那双灰色的眼睛。
而窗户外白杨树沙沙作响:
“人世间已没有了你的国王……”
《“炎热的风吹来,令人窒息……”》
炎热的风吹来,令人窒息,
阳光烧灼着我的手臂,
我的头顶上是天空的穹窿,
仿佛大片蓝色的玻璃;
在散乱的沙滩中,
蜡菊干燥地散发着香气。
在云杉粗糙的树干上,
爬行着成队的蚂蚁。
池塘慵懒地闪烁着银光,
生活重新变得轻松……
躺在吊床花花绿绿的丝网上
今天谁会走入我的梦中?
《“它既富有又吝啬……”》
它既富有又吝啬,
啊,那颗心……请掩藏起财宝!
你为什么愧疚地沉默?
我的眼睛要是没看见多好!
《“小桌上摆着茶水,蛋奶饼干……”》
小桌上摆着茶水,蛋奶饼干,
糖球放于白银的高脚盘。
她蜷起双腿,尽量坐得舒坦,
漠不关心地问:“已经到了?”
她伸过来一只手。我的嘴唇触到
那枚冰冷光滑的戒指。
我们没有约定将来的会面。
我知道,这事已经完蛋。
《致瓦\普\祖波夫伯爵》
新年的节日多么漫长,
那小窗上的雪光多么洁白耀眼。
今天我思念着您,
温情地寄去对您的祝愿。
就让我坐在地下室中读书,
简单地度过一个个夜晚,
我们当时作出了明智的约定,
我将不必信守诺言。
而您仍将是我忠诚的朋友,
不会对我生气,
您可知道,我病卧在沙发床上,
已经有三天。
看着那束您送来的玫瑰,
它们温柔而慵懒,
我便回想起涅瓦河左岸边
那栋房子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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