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野狐岭》就像一个舞台——既是人生的舞台,也是政治的沙场。
抒情性有所节制,故事性开始凸现
——上海《野狐岭》创作研讨会
杨扬(上海作协副主席、上海市作协理论专业委员会主任)
大家的发言都非常精彩,都强调了《野狐岭》跟雪漠的前几部小说在关注点和写作内容上的一些变化。以前看雪漠的“大漠三部曲”,除了西部生活之外,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抒情性。特别是涉及到土地,涉及到农民,包括一些男女情爱时,雪漠的作品中就会出现大段大段的抒情。有时我就想,大概城市题材的作品属于叙事型的,写乡土大地的作品抒情的东西就会比较多吧。看了《野狐岭》之后,我觉得他早期的抒情性慢慢有所节制,故事性的东西开始凸现。雷达和晓明也说了,《野狐岭》是一部非常精彩的讲故事的小说。有时我会对作家说,一个作家走南闯北看得多了之后,对故事、对历史、对人生的提炼方式可能就会发生变化。《野狐岭》的这种变化,或许就有这样的原因。这种对故事性的重视,可以说是雪漠最明显的一个变化。
另一个变化,刚才于建明老师也说了,就是雪漠的叙述视角有了一些调整。“大漠三部曲”的叙述视角大多是平视的,跟生活、跟土地基本上交织在一起,而这部作品出现了一种俯视的视角。我觉得,这里面有一种抽象的东西,包括野狐岭也好,两支驼队也好,百年来的历史也好,都有一种抽象的味道。它可能是人性的两种力量,历史的两种力量,或者政治的两股势力。所以,《野狐岭》就像一个舞台——既是人生的舞台,也是政治的沙场。另外,我觉得其中有些宗教元素强化了一些,所以刚才很多人都说,雪漠对动物、对自然、对人性的描写非常深刻传神。在雪漠以前的作品之中,人和自然、人和动物之间是有所分离的,但是在《野狐岭》当中,动物的世界就和人的世界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我想,在神的视野中,大概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可以分得非常清楚。
前段时间,我去了印尼的巴厘岛,在那里,巫风也非常之盛,有二分之一的土地是人住的,有二分之一的土地是神住的,家家户户都有神龛,社区有社区的庙,村子有村子的庙,家家户户每天都到庙里去拜神。我虽然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也能感觉到,在这里,神已经融入了人的生活,两者是无分彼此的。陪我去的人也说,他们这里只要一出事,人们就会马上拜神,拜过之后,大家就会安心。人跟神之间、人跟世界之间、人跟自然之间,在这里是没什么界限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所以,有的时候,我觉得自然神话也罢,人类世界的神话也罢,好像都是融合贯通的。在《野狐岭》中,这种感觉特别明显。当然,我们该怎么去认识它,就是另一回事了。《野狐岭》的这种叙述特点,不是一般的“穿越”可以解释的。因为穿越小说往往在单纯地讲故事,而雪漠作为一个纯文学作家,是有抱负、有思考、有想象的。所以,你读《野狐岭》的时候,就不会把它当成一部穿越小说来看。这一点我的感触也特别深。
以上两点,是我认为的《野狐岭》与雪漠以往作品的不同之处,当然,雪漠以后的创作可能还会出现一些新的推进,尤其在宗教对文学的影响方面。在当代文学,尤其是小说创作当中,这方面表现得比较有力,或者说尝试得比较有力的作品不是特别多,所以对于雪漠的作品,我想我们是可以有所期待的。我就讲这么多,接下来请晓明老师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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